第78章 無間地獄(八)(2 / 2)

“小航乖。”少年拍拍他的頭,“走啦,回去吧。”

一人一鬼在月色下並肩而行。

白慘慘的月光灑落下來,映在少年的紅衣上,總是透出幾分詭譎的味道,可鬱慈航隻覺得他漂亮,漂亮極了。

蔥白一般的纖長手指上戴著翡翠扳指,被月光照著,翡翠通體透明,鬱慈航心念微動,從頸間摘下自己的長命鎖,對少年說。

“我想用它換你的扳指。”

“你要和我換?”少年吃了一驚,“你的長命鎖是你奶奶送給你的,那麼寶貴,你真的要交給我嗎?”

若論銀錢多寡,翡翠扳指價值連城,可在少年眼中,卻遠不及鬱慈航的長命鎖珍貴,因為裡麵蘊含著家人的心意。

“送給你。”

鬱慈航親手把長命鎖掛在少年頸間。

他珍視長命鎖,但現在有了更珍視的人,他希望能將他鎖在身邊,長久地陪伴他。

少年知道長命鎖對鬱慈航的意義,很是歡喜,毫不猶豫地把扳指摘下來,塞進鬱慈航手中:“我會替你好好保管的,我的扳指也送你了。”

“嗯。”

鬱慈航點頭,月光落入他的眼底,重瞳如玉髓一般,煞是動人。

自從這晚起,少年對鬱慈航更上心了,他不僅教他法術,更開始教他為人處世之道,改掉那沉默寡言的性子。

受他影響,鬱慈航愛笑了,也變得常常與人說話,他本就生了一副好相貌,果然招人喜歡了不少,唯有九少爺還是老樣子,甚至越來越怕鬱慈航。

少年很納悶,他是捉弄過九少爺幾次,但沒做得很過分,怎麼九少爺就怕成這樣了?

“或許是他天生膽小的緣故。”鬱慈航望著九少爺廂房的窗戶,目光沉沉,笑了一下,“不必在意。”

過了一段時日,九少爺瘋了。

他在院子裡像是看見了什麼,受了刺激,瘋瘋癲癲的,看了多少醫生都不見好。

他的母親終日以淚洗麵,一家人愁雲慘淡,關鍵時刻是鬱慈航站了出來,說九少爺丟了魂,並為他招魂做法,恢複了九少爺的神智。

族人們轟動了,將鬱慈航視為仙童轉世,唯有少年渾身發冷。

他看得分明,鬱慈航招回來的是孤魂野鬼,他是故意這麼乾的。

“你要害他?”

待鬱慈航回到房中,少年難以置信地問。

“是。”鬱慈航承認了,沒有給自己找借口。

“可是……為什麼?”

少年忽然覺得麵前的男孩有些陌生,過去的他是那麼乾淨澄澈,怎麼現在……現在卻像是變了個人?

是他的教導出問題了嗎?

鬱慈航目光平靜:“我不後悔,我隻是為自己報仇。”

少年頓了頓。的確,為了報仇,他自己尚且滅了大官滿門,鬱慈航又沒殺了九少爺,隻是多塞了一個野鬼進去,他有什麼資格指責是鬱慈航做錯了?

可小航是聖人轉世,至善至純,本不會這麼做的。

果真是他不好,他是厲鬼,帶壞了小航……也許他是時候離開了。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躊躇無措,鬱慈航突然將他攔腰抱住,雙臂收緊,語氣有點慌亂。

“是我做錯了,年年,我會讓他恢複如初的,你不要生我的氣。”

“我沒生氣。”少年摸了摸他的頭發,蹲下來平視著他的眼睛,“我隻是覺得……現在你這麼厲害了,已經可以自己生活了,我留下來對你也沒有什麼幫助……”

“我向你保證過,我會護你周全。”

男孩抓住他的手指,迫切道:“無論是李岱還是旁人,都休想帶你走,我會護著你、聽你的話,作為交換,你也要留下來永遠陪著我,好不好?”

“……好,我答應你。”

少年露出笑意,答應了鬱慈航,即使他心裡根本不是這麼想的,反倒更加堅定了要離開的決心。

然而鬱慈航信以為真了。

他淺色的重瞳染上光暈,伸手抱住少年,一遍遍地低聲呢喃。

“彆離開我。”

“年年,彆離開我。”

……

如此又是數年過去。

少年身為厲鬼,容貌永葆青春,仍是十五六歲的模樣,鬱慈航長成了與他一般的年紀,如今人人都尊稱他一聲“七少爺“。

十六歲的鬱慈航與從前完全不同了,風度翩翩,芝蘭玉樹,俊美得分外惹眼,又去念了幾年洋人辦的公學,穿上西裝的樣子優雅又紳士,不知勾去了多少閨閣少女的芳心。

但彆說普通人家的姑娘,就是一般的千金小姐也休想與鬱慈航結親,他不僅是名門出身的少爺,更是被眾多權貴爭相討好的玄門大家,自是貴不可言,任誰都想象不出什麼樣的佳人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鬱慈航讀的公學是基督教的寄宿男校,但他特彆被準許不修神學課程,每周的禮拜日便是他回鬱府的日子。

他走進屋門時,少年正倚在美人榻上睡覺,穿著一身淡紅色的長衣,麵上覆的紗也是紅色的,遮住了他姣好的麵容,他不準鬱慈航看清他的臉。

這些年來鬱慈航寵他至極,不知為他燒了幾櫃子的衣服,麵紗也燒了上百條,叫少年可以換著戴,但他還是最喜歡少年戴紅紗,因為這樣看著,就如同是等他迎娶的新娘。

鬱慈航放下手杖,無聲走到美人榻前,垂眸溫柔地凝視少年良久,輕輕俯下了身。

隔著麵紗,他輕吻少年的唇瓣,卻尤嫌不滿足,終於撩起一點麵紗,露出少年嬌豔的紅唇,深入地吻了進去。

他想這樣吻他很久了。

“唔……”

感覺到酥麻的癢意,少年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被鬱慈航親了,一下子慌了神,連忙將人推到一邊,滿臉通紅,驚愕地說。

“你……你竟然輕薄我?”

未婚夫們的聊天群·七十八

三號:以前的我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禽獸,是該被李岱當場替天行道的程度。

三號:怪不得後來魂魄四分五裂了,現在一看都是報應吧!

七號:居然舍得念寄宿學校,把舒年獨自扔在家裡?你就不怕彆人趁虛而入?一號

一號:我並非時時刻刻在學校,要外出做事,很多事不方便帶上年年,他太乾淨了,我不想看到他傷心。

四號:這就是你背著他買**雜誌的理由?

一號:沒人教我怎麼讓他舒服,我需要自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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