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烈連連點頭,也不敢給大哥求情,將手裡捧著的木匣子打開,捧到李鳳岐跟前:“我們拿到證據後,便以蠱惑軍心之名斬殺了趙炎,我特地將他的項上人頭帶來了。還有一並的書信證據,王爺看看要如何處置。”
敞開的木匣子裡,趙炎雙眼圓瞪,死不瞑目。
李鳳岐下意識瞥了身側葉雲亭一眼,見他麵無懼色,方才思索了一番後道:“你傳訊五更,讓他備轎準備上朝,既然證據都齊全了,那趕早不趕晚,我親自去給李蹤送個大禮。”
說完嘴角冷冷撇了撇:“我先回房換朝服。”
說罷便喚上葉雲亭一起回房。
葉雲亭腳步頓了一下,上前問朱烈討要獵隼:“獵隼的任務已經完成,將軍將它交於我吧。”
“這獵隼是你的?”朱烈將獵隼交給他,疑惑道:“我怎麼記得這隼被殷家人帶回去了,怎麼到了你手中?”
“是我同人借來的,如今任務完成,也該還回去了。”
朱烈恍然,朗聲笑道:“那你這回可是幫上了大忙,要找這麼隻能送信的獵隼可不容易。”
他本來覺得葉雲亭瞧著跟小白臉似的,沒想到竟然還出了這麼大力。難怪王爺將人帶在身邊,原來是恩人。
既是王爺的恩人,那自然也是他的恩人。朱烈神情裡對他多了幾分親近,仗著身量比他高,抬手搭著他的肩膀哥倆好道:“既然同在王爺麾下效力,那便都是兄弟了,等改日有空,哥哥請你喝酒。”
“……”葉雲亭遲疑了下,不知道當不當告訴他,其實自己還是名義上的永安王妃。
就這麼一遲疑的功夫,就見行到門口的李鳳岐回過頭來,語氣莫測地說:“朱烈,你是誰的哥哥?”
朱烈茫然與他對視,不知道這話有什麼問題,猶豫猶豫道:“葉公子瞧著最多也就弱冠,我癡長他幾歲……”
自稱個哥哥也沒問題……吧?
“我看你是在北疆待久了,腦子都鈍了。”李鳳岐冷嗤一聲:“正好王府缺人手,這幾日你便負責打理王府大小事宜,也好多用用腦子。”
說罷一甩袖,喚上葉雲亭一同離開。
朱烈摸不著頭腦,不懂好好說句話怎麼也要被罰。他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不甘心地嚷嚷:“王爺,我是個粗人,這內務還得找個做事細致周全的管事才好……”
李鳳岐頭也沒回,與葉雲亭一同回了正房。
朱烈站在原地,瞧著兩人進了一間屋裡,終於發覺個一直被自己遺忘的問題。他揪住個打燈籠的侍女問道:“那葉公子,到底是什麼身份?”
王爺平日最厭惡彆人近身,怎麼換身衣裳,還讓葉公子陪同呢?
那侍女見他人高馬大凶神惡煞,有些畏懼地垂著頭,聲若蚊呐:“葉、葉公子?您是說王妃嗎?”
“……”
朱烈眼睛逐漸瞪大,最後一拍腦袋,心說完了。
這文弱俊秀的小白臉,竟然是王妃。
難怪他覺得名字耳熟,能不耳熟麼,他剛到王府時,五更給他開門時就給他說過,王爺如今有個衝喜的王妃,是國公府的大公子,叫葉什麼來著,他當時隻顧著去尋王爺,左耳進右耳就出了,根本沒往心裡去。
朱烈逐漸自暴自棄,心想受罰就受罰吧。左右還當了一回王妃哥哥,也不算吃虧。
葉雲亭與李鳳岐回了房,便替他將朝服拿出來。
李鳳岐自行寬了常服,換上了繁複鄭重的朝服。
朝服為深紫色,胸前以金線繡孔雀圖,黑色革帶勒出勁瘦腰線,外罩深紫紗衣,再配上金魚袋,三梁冠,金蟬飾。氣質卓然,難掩芳華。
葉雲亭替他將背後褶皺撫平,有些擔憂道:“王爺今日若出現在朝堂上,必定引起軒然大波。”
白日才剛到昭和正街走了一圈,宣告性命無虞,接著不等宣召,又自行上了朝。
對皇帝而言,無異於明晃晃的挑釁。
“放心。”李鳳岐漫不經心地整理寬大袖擺,從容笑道:“我心中有數。”
今日早朝的這份大禮,李蹤就是不願,也得給他捏著鼻子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