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喜第28天(2 / 2)

衝喜[重生] 繡生 6165 字 7個月前

李蹤緊緊盯著他,卻見李鳳歧臉上並無太多表情。

他總是這樣,高高在上,睥睨一切,仿佛萬事萬物皆在他掌控之中。

李蹤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這總會讓他想起他那個死了很久的大哥。他忽而笑了一聲:“罷了,現在也不必與你說這些了。”從他去北疆之後,兩人之間就不似從前純粹了,雖然瞧著親近,但許多話已經不會再說。

時間與距離,隔開了太多。

他也早就不是那個懵懂無知尋求庇護的稚兒。

李鳳歧將他臉色變換儘收眼底,卻沒有與他爭辯,而是抬手指著籠子道:“狼王勝了。”

李蹤猛然回頭,就見籠子裡的境況不知何時出現了變化,瀕死的狼王竟然絕地反擊,一口咬斷了白虎的咽喉。

白虎體型巨大,雖被咬住了咽喉,卻仍然猛烈地掙紮著,試圖反抗,然而狼王蓄力一擊,卻無論如何也沒有鬆口,最後白虎的掙紮漸漸弱了下來,高大的身體倒了下去,四肢抽搐,鮮血一股股湧出。狼王卻仍不鬆口,直到白虎徹底軟了身體不再動彈,它才鬆開口,掙紮著四肢站立起來,迫不及待地去舔食白虎喉嚨處溢出的鮮血。

李蹤定定看著死去的白虎,臉色變幻不定。他下意識想叫內侍去驅趕狼王,手剛抬起,卻又放了下去,扯著唇角笑道:“願賭服輸,既然狼王勝了,這虎皮就歸永安王了。”

李鳳歧淡淡頷首,轉頭對身後葉雲亭說:“這白虎養得極好,一身皮毛最是上乘,等帶回去硝製好了,正好鋪在書房裡給你做墊子。”

葉雲亭瞥了笑容微僵的李蹤一眼,點頭應好。

“王爺待王妃倒是體貼,看來朕這樁婚事倒是賜對了。”李蹤陰陽怪氣道。

李鳳歧坦然頷首:“陛下做得錯事千千萬,唯有這一樁做得極對。”

他態度坦蕩自然,感謝倒也真心實意。但落在李蹤眼裡,卻是他故意在嘲諷自己。他複又背起手,看著宮人打開籠子將白虎屍身拖出來,冷聲道:“朕自然是比不上永安王少年將軍運籌帷幄。可這皇位到底還是朕坐著,天地君臣,君在前,臣其後。這次便罷了,永安王日後可要慎言。”

李鳳歧輕嗤,神情睥睨:“君臣父子不過愚人所守,父不慈,可不奉;君不仁……可不臣。”

李蹤一愣,隨即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冷笑陣陣:“永安王是想造反麼?”他疾走幾步,抽出侍從腰間佩刀,陰沉道:“你彆以為朕當真不敢殺你!”

“你儘可以試試。”李鳳歧拍拍雙.腿,從容道:“我便是讓你一雙.腿,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更何況還有北疆十萬玄甲軍,隻要李蹤敢動手,李鳳歧有千百種方法叫他坐不穩這位置。

他不是不能,隻是不想罷了。

李蹤對他下殺手,他會叫他付出代價,但這代價不包括興兵造反。他不怕擔罵名,隻是不忍見北昭陷於戰火之中。這北昭安寧是他帶領邊關將士日複一日才守住的,他不願親手毀了這一份安寧。

前提是李蹤不要欺人太甚。

李蹤舉著刀,胸膛起伏,雙目赤紅。良久,他頹然扔下刀,陰沉沉看著李鳳歧:“朕當初就該直接殺了你。以絕後患!”

“但你沒有。”李鳳歧神色了然:“讓我猜猜,你是念著我們之間微薄的兄弟情誼,還是韓蟬不允?”

李蹤瞪著他,牙關緊繃,沒有說話。

“你還是一樣聽韓蟬的話。”李鳳歧歎息著給出了答案:“你以為他又對你有幾分真心?”他目光隱含同情:“你難道不知道,在我病中,他曾去尋過我兩次?”

“知道又如何?”

“不如何,隻是他尋了我兩次,皆是以解藥為籌碼,要我同他合作共謀大事。待事成之後……”李鳳歧看著他顫動的眼瞳,繼續往下說完:“我為君,他為相。”

“我為何這麼巧就中了毒,你心中難道就沒有半點疑惑?”

李蹤牙關咬得咯咯發響,聲音裡自齒縫裡擠出來:“他要做丞相,朕就可以給他,何必與你合作?你以為朕會信?”

“我說得是真是假,你心裡知道。隻是你不願信罷了。”看著李蹤猶在自欺欺人,李鳳歧有些無趣擺擺手道:“陛下今日召我們進宮不是為了彌補賞賜?這天色不早,話也敘完了,我們該領賞出宮了。”

他對李蹤可怖的臉色視而不見,還在催促賞賜。

李蹤陰沉看了他數息,卻到底還是閉了閉眼,喚了崔僖進來:“將賞賜抬來,送永安王出宮。”

李鳳歧目露滿意,語氣也客氣起來:“多謝陛下,陛下可要保重龍體。”

李蹤沒有接話,走近巨籠,看了白虎屍體一眼,道:“將這白虎皮剝了,給永安王送去。”說完看著籠子裡奄奄一息的狼王,又陰沉道:“還有這狼王,也剝了皮,一並送給永安王。”

說完他似再也克製不住,甩袖疾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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