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邵明裡暗裡試探, 也沒能從李鳳岐嘴裡挖出半點消息,探出半絲口風,最後摸著鼻子悻悻走了。
將他應付完, 李鳳岐在窗前沉思了一會兒, 便轉著輪椅去尋葉雲亭。
葉雲亭正在馴狼。
自打決意將狼王留下來之後,葉雲亭便沒再將它關在獸籠裡。狼王十分通人性,雖然不喜生人,但從不會主動攻擊人, 不凶狠時,倒像隻懶洋洋的大狗。葉雲亭這些日子看了不少猛獸馴養的書籍, 取其精華便用在了狼王身上,一主一寵正在訓練簡單的手勢與指令。
狼王十分配合訓練, 它聰明,幾乎葉雲亭教一個指令它就會一個。
李鳳岐過去時,就見狼王下巴正搭在葉雲亭膝蓋上,吃著他喂的肉乾。一旁架子上的獵隼張開了翅膀, 盯著肉乾焦躁地走來走去, 發出不滿的叫聲。
葉雲亭就拿一塊肉乾去喂隼, 結果狼王立刻站起來,凶悍地朝獵隼嗷了一嗓子。
一狼一隼,劍拔弩張。
葉雲亭像個大家長般, 隔在中間兩頭安撫, 防止它們打起來。
狼王和獵隼倒是沒真打起來,但還在隔空叫喚。葉雲亭端著一盤子兔肉乾, 隻能喂狼王一塊, 再立刻喂獵隼一塊,等一盤子肉乾喂完, 他展示了一下空空如也的盤子:“沒了。”
獵隼和狼王齊齊探頭,大約見真沒了,方才互相叫了兩嗓子,沒趣地安生了。
狼王枕著前爪趴在葉雲亭腳邊,獵隼收攏雙翼,落到了葉雲亭肩膀上蹲好。葉雲亭默默狼王再摸摸獵隼,眯著眼笑得一臉滿足。
“……”李鳳岐在門口看得心思微妙。
他輕輕咳了一聲,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葉雲亭這才分心注意到他:“戚大人走了?”
李鳳岐轉著輪椅靠近,瞅了瞅那狼和隼,沒什麼情緒地點點頭:“走了。說李蹤不日就要禦駕親征。”
葉雲亭撫著隼羽的手一頓,將獵隼放到架子上去,皺眉確認道:“禦駕親征?”
李鳳岐覷著他的表情,告訴他沒有聽錯:“嗯,集結十五萬兵馬,禦駕親征。”
“這裡麵是不是……”葉雲亭的神情愈發疑惑,不由聯想到了殷家的反常舉動:“有殷家的手筆?他們在皁河一再挑釁卻不真正出兵,就是為了引李蹤禦駕親征?”
如果真是這樣,就能解釋殷嘯之這一連番的反常舉動了。
自古以來,擒賊先擒王。殷嘯之不是老糊塗了,他是太精明,想直接擒了李蹤這個王。這可比圖謀南邊,分庭抗禮迅速有效多了。
“隻是殷家怎麼確定李蹤會禦駕親征?”葉雲亭甫一說出口,就想明白了,自問自答道:“……是韓蟬?”
李鳳岐失笑:“看來大公子是用不上我這個老師了。”
幾日過去,他還沒忘了這事。
葉雲亭臉頰微熱,卻又不甘示弱,敷衍笑道:“還是王爺教得好。”
“哦?”李鳳岐挑眉,意味深長:“那大公子可還想學點彆的?”
葉雲亭正想問學什麼,就看見了他一臉沒安好心的笑。
“……”他冷淡地拒絕了:“不必了。”
李鳳岐頓時失望:“大公子還是缺些求索精神。”
葉雲亭假笑:“愚者多福。”
彆以為他不知道李鳳岐在打什麼歪主意。
插科打諢幾句,又說回正事。葉雲亭對如今的局勢還是十分關心的。今生走向與上一世已經截然不同,許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他隻能費心多觀察局勢,以免行差踏錯,又重蹈前世覆轍。
“韓蟬與殷氏聯合,他們想要李蹤的命?那這次禦駕親征豈不是……”
李蹤不論品行如何,至少目前為止他還沒做出危害北昭之事來,有前麵的底子在,北昭國內目前還維持著穩定。但若是他當真身死,這穩定局麵就要徹底被打破了。
“韓蟬到底圖什麼?”
殷氏圖得是這帝位江山,尤可說是人□□望作祟。但韓蟬所圖,葉雲亭從始至終都沒看懂。
他與李蹤多年師生,李蹤尊他敬他,但他卻瞧不上李蹤,非要逼李鳳岐奪位,甚至不惜下毒引誘李蹤動手,使得兩人反目成仇。甚至在這之後,還妄想與李鳳岐合作,做明君賢相。
計謀不成,他又同殷氏合謀,引李蹤禦駕親征,圖謀他性命。
他是真看不明白,韓蟬到底想做什麼。
助殷氏取李蹤而代之,又對他有什麼好處?
李鳳岐搖頭:“韓蟬現在就是條瘋狗,誰知道他肚子裡裝得什麼壞水。我一直派人暗中盯著,也沒有什麼收獲。”
他倒是隱約覺得這可能同韓蟬未曾告訴他的身世有關,但如今沒有證據,也隻是憑空猜測罷了。
“那我們真要袖手盤觀?”葉雲亭遲疑問道。
若是殷氏計成,這次李蹤恐怕是有去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