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分肉(2 / 2)

開國 鹽常年 3945 字 3個月前

楚琛陡然眯眼。

他們來了六個,此刻,領頭者加兩個打手正麵朝著她,其中那拿劍的戳在原地,拿刀的並領頭者將要往前。另外三個,除開那個受傷的在往同夥處走,那兩個步行的也要反過身。

人販對饑民,就如同鬣狗麵對成群的野牛,碰到受傷減員的可能時,它們確實會躲,但碰到機會時,它們也不介意試試。而她能單獨和他們談,不僅是因為他們不打算搏命,也因為她背後起碼聚了幾百號饑民。可,就像紀錄片裡的野牛群總會被驅散,要是他們之中突然有誰決定組個隊列,來一波衝鋒……

“慢著。”楚琛冷冷道,“把東西扔地上,幾位就不必親自過來了。錢二,你去把他們要的卸了。”

錢二柱尚未反應,領頭者卻是一愕,繼而反應過來,冷笑道:“小郎君不信我們?”

“非是不信,實屬不敢。”楚琛坦然回,再度一拱手:“今日楚某所為,皆為饑餓所迫,多有得罪——多多擔待。”

大約是她的表情和語氣太誠懇,又或者她真的說中了某種隱秘的謀劃,領頭者噎了一下,瞪著她,臉色漲紅,似乎就要說什麼或是罵出什麼,但最終,他隻緩出口氣,喊道:“盧大!”

楚琛看著他前方騎馬提刀的打手回頭,同那領頭者一對視,又轉頭掃她一眼。不知為何,明明隔著一段距離,這一眼也很平常,甚至他們之前還算交過手,一股宛如腿邊爬了隻毒蟲的不適卻直竄天靈蓋。楚琛控製不住地捏緊了刀柄,那中年打手卻朝她幅度極小地一頷首。

那股難以形容的不適感驀地散去了,就同它出現時一樣莫名其妙。打手解下鞍邊水囊,還有腰邊一隻小袋,抬手一拋。

第一波物資到位。很快,另幾個打手如法炮製。楚琛道:“退後。”

那騎馬的打手又回頭看領頭者,領頭者冷笑著擺手:“退吧。小郎君還有何事?”

楚琛懶得理他,兀自轉向背後的饑民群,抬高嗓門:“誰去把水撿回來?”

圍觀的饑民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番沉默中,居然真的走出來一個,然後是第二個和第三個,到第四個跟第五個時,這倆甚至直接小跑。楚琛一陣詫異,她本來想叫錢二柱乾完活再跑兩趟。反正同那帶刀的打手對完那一眼,她絕對不會自己近前去——就算這地方不存在發波式武功,可萬一還藏了其他路線呢?

幾隻形態各異的水袋並幾個小口袋被主動出列的饑民帶回,在另一側,錢二柱也卸完了馬鞍馬銜馬鐙等一堆馬具。他倒還不算蠢到無可救藥,不需她出聲提醒,也懂得自己將東西放到地上,還主動牽了另一匹馬上前。

到這時,雙方算是將各自所索要的交割完畢,且再不想跟對方扯上更多瓜葛。人牙販攏了自己人和收來的人往北走,楚琛返身,盯向傷馬。

和後世景區養的相比,這匹有點瘦小,不過,和老鼠比起來,顯然它更接近於傳統意義上的可食用對象,於是它吸引來了更多饑民,他們先前站在她的身後——現在則算是擋在她的麵前。

人很多。非常多。

同那些人牙販交涉時她繃著神經,無暇分心,也不敢分心,這會兒才發現究竟來了多少——仿佛地鐵早晚高峰的所有乘客都彙聚於此,而她是洋蔥最裡的芯,所有饑民都繞著她,繞著那頭傷馬一層層、一圈圈包裹開,延展開。遠處是沒能擠近來的和健康條件差些的婦孺,中間的大多原先站在河岸邊,最近的是六個,五個拿水袋,一個是她最早威脅入夥的……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幾乎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她、掂量著她。

冷風拂過,楚琛忽然意識到自己渾身冷汗。她應當是沒再發燒了,可她肌肉疼,骨頭疼,更彆提從沒消散過的餓。也再一次的,她意識到自己正身處異鄉,從前的生活永遠離她而去。

——自己一個生長在繁榮中,隻在屏幕中書頁裡見識過古代與戰亂的人,還能走多遠?活多久?這次靠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