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亂起(2 / 2)

開國 鹽常年 4157 字 3個月前

她一把抓住範阿四的胳膊,不管不顧,直接往傷馬處拖。範阿四滿臉情緒被打斷的錯愕,還真的被她拖動。他們這一走動,其他人也隨著動,往她的身邊擠,在她的背後擁,就此隔開曾放,自然也暫時隔開了那湯的邀請。

一個問題解決,但問題不止一個。傷馬就在不遠處。倒黴的四足動物,正被一群兩腳的人圍著,等著,覬覦著。見她一行人過來。人們便挪出一個口子,看著她,等著她。

又是必須行動的場合,而這場合和先前的完全不一樣。她得頂著眾人的期盼快速分割好一匹傷馬,而上輩子,她連隻雞都不曾分割過。

“錢二、孫順。”楚琛聽見自己的聲音,倒是比意料中的冷靜。“你等去摁著。曾兄,”她側過頭,狀似隨口道:“罐子……你們是有繩子的吧?”

他們果然有。

沒有時間研判這代表什麼。被喊到的已然開始動作,沒被喊到的也有動作。所有人的動作都比預估的快——也可能是自己的反應比預估的慢。眾人七手八腳,傷馬籲籲慘叫。眾人望著楚琛,楚琛望著馬。傷馬滿是恐慌的橫瞳隱約地映出她,以及她背後垂涎欲滴的人。

無路可退。如果後退,如果露出任何破綻,如果不幸倒在此地,那麼就會跟這匹傷馬一樣,被分屍,被烹食。

她穿到了這裡,但她的終點絕不會在這裡。

楚琛提起刀,沉入新軀體附贈的記憶。這裡是個不缺馬的地方,此世的楚琛為屠戶之女,不止一次親手宰殺分割牲口;後世的楚琛因為挑食,也不止一次對著其他打開的牲畜挑挑揀揀。四足動物構造都差不到哪去……她深吸一口氣,學著記憶那般半蹲下身,摸到傷馬的氣管。

在她看過的絕大多數古裝影視劇中,女角們通常隻需要體麵地坐在乾淨的地方,發絲、臉蛋到手背無論何時都一絲不苟清潔潤澤,父親兄弟與可能存在的追求者會去搞定所有攔在前路的臟活累活,於是這些女角隻需要展現出純潔無害的品質,站在陪襯位打氣撒嬌,等待著尊長們的指導抑或乾脆代勞……不像現在。她親自將位置認準,刺進去,割開皮肉,用一把從食人亂民手下那借來的刀。不久前,她還用另一把刀開過幾個人。

一切都證明,這裡是個不得後退的世界。這更好。更符合她的愛好與規劃。傷馬在慘嘶抽搐,血液在噴湧入罐,眾人在議論期盼。於是她膝蓋上頂,壓上體重,讓馬血出得更快。

“咋搞的兩刀哦。”範阿四在咕噥,楚琛沒理他,某種衝動促使她轉身撈起一隻馬腿。她的刀尖切入關節,順滑得像後世以熱過的餐刀切進黃油。

哢噠一聲脆響,關節被她掰斷。她提起它,還在乾活的人慌忙擠上她讓出的空位,更多人的眼睛緊隨著她的手。於是她將它朝範阿四一丟,範阿四本能地去接。楚琛朝他咧嘴一笑:

“刀很好。”

“……哎?”

“還有刀子沒有?”

範阿四呆滯眨眼:“還有把小的?”

“那來幫忙。”楚琛說,說完直接轉身。傷馬已經徹底失去生命,一度滿是恐懼的眼睛神采不再。它原本也就是匹尋常馱馬,毛色駁雜,體格平平,以為日複一日的忍耐與勞作能換得安全與善終,最終當意外降臨,曾經的庇護者將它的皮肉作為交換的籌碼。

錢二柱正幫著抬馬腿,看她的手掐進馬肉,刀尖刺進馬皮,咳嗽一聲,壓低聲音道:“郎君,要不要燎毛?”

“你來燎?”楚琛問,手下不停,他沒話說了,而她也給這頭待處理的活剖出一道大口。更多模糊的記憶像是水中碎屑,在隨動作不斷湧起——自己不止一次給牲畜剝過皮,因為自己是屠戶的獨女,而這是官府派給家裡的差事,是為貴人辦事的榮幸,完成沒有工錢,隻有下水,但完不成,會吃鞭子。

“刀子進去!”記憶裡的男聲在吼叫,對著自己、自己的胳膊和一頭死亡的耕牛。“手拉皮!刃入脂!接著切!切啊!”她的手滑了,牛皮沒破,頭上卻立即挨了一巴掌,懷裡也多出一隻牛蹄。“賠錢貨!”男聲嗬斥,“拿去練著,割了手莫吃飯!”

現在她能利索地剝皮了,顯然也能護得住自己該得的飯食,往後必然還能擁有更多。她挑起一角,右手持刀向下,左手拽著皮,往連接處製造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