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彆了柳浮月與小七,兩人繼續向著望山宗方向走去。
一路無話。
謝小意手中拿著柳浮月給信物,還是有些猶豫不決。
他拚命地說服自己。
望山宗這樣大宗門,肯定有路子把淩霄君治好,哪裡輪得到他這樣小人物來操心呢?
不如好好地把燙手山芋給送出去,才是正事。
謝小意用這個話術反複給自己洗腦,終於下定了決心,不去再多管閒事。他把信物扔到了乾坤袋裡麵,回過頭一看,才發覺不對勁。
他都走出好遠一大段路了,衛淩霄還站在原地。
謝小意遠遠地喊了一聲,沒見著有反應,他又折返了回去。
“衛淩霄?”
衛淩霄站在原地,低垂著眼瞼,毫無反應。
謝小意湊了過去,伸出手指輕輕戳了一下:“傻書生?”
書生倒了。
隻見衛淩霄仿佛被抽了骨頭似得,轟然倒向了一邊。
謝小意措不及防,連忙伸手把人扶住,不至於讓他跌倒在地上。
衛淩霄本就比謝小意高上一截,身板看著不厚,實際上衣服下麵皆是薄薄肌肉,謝小意艱難地支撐著。
“衛淩霄?”謝小意再次呼喚。
可衛淩霄雙眸緊閉,沒有動靜。
謝小意空出一隻手去探他脈搏。手指一搭上去,便感覺到脈搏微弱,近乎於無。他心頭一驚,分出一縷靈氣進入衛淩霄身體。
待進入其中後,謝小意看見衛淩霄經脈中靈氣湧動,銳利非常,在銀色劍氣中,可見縷縷黑氣纏繞。
還沒看得更清楚,那一縷進去探視靈氣就被無情地絞殺了。
眼看著是叫不醒了,謝小意隻能半拖半抱著人,帶到了陰涼地方。他把衛淩霄整齊地擺放在了樹下,抬手扇了扇熱氣。
謝小意不是醫修,也不懂治療法子,隻能等著衛淩霄自己醒過來。
他能做,隻是時不時地查看衛淩霄狀態。
還好,人沒死。
衛淩霄好像夢見了什麼,眉頭緊緊皺起,嘴唇翕動,發出了一陣呢喃。
謝小意靠近過去,認真聽了片刻,遺憾表示:聽不懂這種加密通話。
他坐在了衛淩霄旁邊,等了半天,突然反應了過來,以衛淩霄現在樣子,分明就是快要入魔狀態,和柳浮月說一模一樣——等等,柳浮雲剛說完,他就發病了,要不要這麼及時啊?
這簡直就是強製讓他接受任務啊。
不然,估計還沒到望山宗,人就沒了。
要是淩霄君人沒了,望山宗那些徒子徒孫估計都要瘋魔了。
謝小意又想到了關鍵一點,以淩霄君在望山宗地位,如果望山宗弟子收到了傳音紙鶴,不可能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除非……傳音紙鶴被人攔截了,或是來接人弟子被殺人滅口了。
不管是哪種結果,都代表著暗處存在著敵人。
那這樣一來,好像更不能著急回到望山宗了,說不定回去路上都埋伏著天羅地網。
以現在這個狀態,他帶著個失憶淩霄君,純屬就是上門送菜。
看來這藥王穀不得不去了。
謝小意雙手捧著臉,看向了一旁衛淩霄。
總感覺這山芋越來越燙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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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淩霄做了一連串無意義夢。
他看不見夢中畫麵是什麼,隻能感受到其中複雜情緒。
欣喜、憤怒、絕望……
各種情緒交織成一張密密麻麻大網,鋪天蓋地地籠罩了過來,讓他呼吸間隙都沒有。
他想要掙脫,可卻無力逃離。
一種難以言喻憤怒充斥在了他心頭。
既然這個世間找不到他愛人,那便全部毀去就好了……
殺戮、毀滅……
一縷縷無形黑氣從衛淩霄體內冒了出來,就在即將凝結為實體時候,又突地煙消雲散,全部都回到了身體中。
衛淩霄睜開了眼睛。
第一個映入眼簾是一張白瓷麵具,兩人貼很近,他都能看見麵具上繪製粗糙筆墨。
“你……”衛淩霄開口,才發覺聲音異常沙啞,“你在看什麼?”
謝小意十分淡定地坐了回去:“我在看山芋。”
衛淩霄:“……”
山芋?
又是什麼東西?
謝小意覺得沒太必要與衛淩霄解釋什麼“山芋”和“燙手山芋”區彆:“你現在什麼感受?”
衛淩霄以手撐地,坐了起來,聽到謝小意問題,感受了一下後,回答:“我沒事。”
謝小意:真嗎?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