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靠在窗台邊的季知遠聞聲,轉回身來,胳膊肘抵在台前,將嘴裡叼著的煙取下:“不是您讓我有機會多學習學習人家的書法麼?我這不是在學著了。”

季盼山看著眼前這個嘴裡叼著煙的家夥,頭又開始疼了。

自己明明是照著給國家培養人才的思路仔細養的孩子,怎麼就養出季家第一個抽煙喝酒燙頭的二流子了。

“我讓你學習,沒讓你來偷我的祝壽圖。”老人“哼”著,伸手便要將裱好的字摘下。

季知遠見狀,急忙將手中的煙頭掐滅在青瓷缸裡,走上前來扶著牆上的字框:“您彆...弄壞了算誰的?這麼好看的字,您舍得弄壞啊。”

一字一句之間,他已將字作從牆上取下,抱在了懷裡:“您老就當是大發慈悲,借花獻佛......”

“你算哪門子的佛。”季盼山氣極,又不能真的上手去搶,隻得背過手去,無奈長歎,“你啊,要是能有人家小硯一半省心就好了。”

從小,季盼山就愛說這樣的話。

他早便聽習慣了,聳著肩,抱著字框不鬆手:“要不您讓我爸再生一個?”

“混賬!”季盼山忍不了了,抄起手邊的一隻青瓷茶盞便要往他身上砸。

季知遠也沒打算躲,坦然的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最終,老人還是鬆下了被自己高高舉起的茶盞。

“就說您舍不得砸這套茶具的。”他的語氣平淡,甚至眉梢之間還微微向上揚起,抱著字框悠哉的出了房門。

“你又去哪啊?”

“......”

老人並沒有等到回答,轉身隻見著那扇被合上的房門,默默又歎了口氣。

溫硯自然不會知道自己隨手寫的一個“壽”字,竟在季家有這樣的待遇,他隻知道這幾天大概都會是季知遠來接送小追。

午後,連下了幾天的雪終於停下。

小追今天帶著可愛的鹿角羊絨帽跑進了書房:“溫哥哥,我來了。”

緊隨其後的,是手上掛著藍色小書包的季知遠,男人今天沒有穿大衣,而是套了一件卡其色的皮夾克,款式考究又不顯老氣。

“季大哥,茶我泡好了,您坐著等會吧。”他剛剛泡好一壺熱茶,季知遠也剛好就來了。

“好,溫老師慢教。”男人微微頷首,那雙星眸漂浮著,挪步的同時眼神卻並未從溫硯身上挪下來。

“季大哥”。

這個稱呼叫他想起昨天,溫硯管姓沈那小子叫“沈大哥”的畫麵,不由的冷下了眼中的溫度。

他坐在隔間外,聽著溫硯的溫聲細語,窗外偶爾傳來風聲,卷起白瓷壺中的茶香湧進他的鼻間。

時間也隨著溫硯筆下的油墨一起流走。

他看著案上小追越寫越端正的楷體,滿意的點頭:“小追,你的進步很大,今天先到這裡,你去找雲胡玩吧,注意安全。”

“好耶。”小追丟下手中的毛筆,連蹦帶跳的跑出了書房。

正愣神的季知遠一驚,手裡的茶盞差點沒握住,他擺正交疊的長腿,同時將茶盞放回紅木桌上,搖頭輕語:“這小孩......”

“季大哥,等會你順路帶我去學校嗎?”

聞聲,他猛地抬眸。

溫硯身穿一件暖黃色高領毛衣,衣身並不寬鬆,將他纖細的腰身全然顯了出來,說話的同時,那雙水靈靈的眼眨了眨,微微彎唇,臉上的梨渦淺現。

沒有人可以拒絕。

男人的手順勢握住桌沿,眸色深深的盯著眼前的溫硯,這段腰,他一隻手就能把住:“可以,我等會也有課。”

“好,那我準備一下。”溫硯眯起那雙狐狸眼,笑得爛漫。

不一會,二人帶著小追一同出了止園,小追跑在最前頭,打開了副駕的車門。

“誒,你小孩坐什麼副駕,後麵待著去。”季知遠出聲製止。

“切。”小追白他一眼,將車門拉開後轉頭對溫硯笑得乖巧,“溫哥哥你坐這,我給你開門。”

堪比川劇變臉。

溫硯被逗笑,上車的時候忍不住捏了捏小追的小圓臉:“謝謝小追。”

“......”季知遠略顯尷尬的摸著鼻頭,默默上了車。

路上,小追的話很密,一直對著溫硯說個不停,轉著方向盤的男人愣是一句話也插不上,隻得猛踩油門,想著早點把這個話癆小孩送回家。

等他真把小追送走後,車內又安靜的有點太安靜了。

上次二人這樣獨處,還是在三年前。

“今天姓沈的不來送你了?”他原是想著隨便說點什麼緩解一下有點凝固的氣氛。

結果嘴巴比腦子快了一步。

煩。

“他今天有個會,抽不開身。”溫硯愣了幾秒,他沒想到季知遠會這樣問。

當然,沈焉也不是有什麼會要開,是他故意不讓人家來的。

“這樣。”男人目視前方,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

奇怪,自己怎麼這麼像個備胎。

更奇怪的是,這個備胎當的,他也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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