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親自登門,去城西小院提親,屆時定下名分,你就是我的發妻,無論如何都不該閃躲,可記住了?”
連柔笑了笑,泛著微光的唇瓣輕啟,“這話應當是我同您說才對。剛才您問我後不後悔,伏廷,若我後悔的話,又怎會與你親密至此?”
似是想到了什麼,青年黑眸內湧動著幾不可察的欲色,嗓音也比先前喑啞,“如此說來,倒是本將軍的錯了。”
連柔忽然覺得有些危險,她垂首坐在木椅上,想避開那道炙熱的視線,卻被兩指抵住下顎,不得不抬起頭來。
伏廷驀地站起身,高大身軀將昏黃光線遮蔽了大半,連柔眼前黑壓壓一片,她盯著墨色外袍上的雲紋,腰背忍不住繃緊。
“柔兒,叫我的名字。”
骨節分明的手指順著光潤肌理一寸寸往下挪,劃過下顎,落在頸間淡青色的血管處。
少女脖頸纖細,尤為脆弱。
伏廷纏繞著一縷黑發,他俯下.身,高挺鼻梁似有若無的觸碰著瑩潤肩膀,帶來一絲癢意。
得知舅舅身體不適後,連柔對他越發遷就,但方才的勇氣散儘,她還是害羞,聲音壓得極低。
“伏廷,伏廷,阿廷……”
伏廷終究保有幾分理智,他不想嚇到小姑娘,隻多留了連柔半刻鐘,便親自將人送回房。
折返的路上,伏廷冷冷看著站在廊下的侍衛,道:“你倒是會想辦法。”
伏季跟在將軍身邊的年頭也不短了,自然能分辨出來,此時主子的心情並不算差。
他暗自竊喜,甕聲道:“解鈴還須係鈴人,您的心結是因連小姐而起,像屬下這種大老粗肯定無法為您排憂解難,還不如將正主尋過來,如此,也能有五成把握將事情順利解決。”
伏廷唇角略微勾起,分辨不出息怒。
“你遇事機敏,留在府中委實有些屈才了,麻溪溝的鄉民不擅耕種,你帶領些有經驗的老農過去,多與他們交流一二。”
麻溪溝雖屬於陪都範圍內,但卻距離城池頗遠,來回一趟怎麼也要花上月餘功夫,再加上山路難行,這差事可稱不上好。
伏季麵色瞬間垮了下來,但他沒膽子抱怨,隻得躬身行禮——
翌日清早,連柔將東西收拾妥當,杏眸直直望著近前的青年。
“舅舅,晚上我就在主街的那間鋪麵,您要是想柔兒了,就來看看我。”
說完這番話,連柔脖頸泛紅,一把將懷裡的畫卷塞到伏廷手裡,而後飛快地上了馬車。
卷軸上殘留著點點餘溫,伏廷不必打開,也知曉這是他的肖像。
小柔兒拖了這麼久,在他再三催促下,總算完成了這幅畫。
車簾一放,連柔看不見伏廷那張臉,心緒逐漸緩和不少,馬車一路前行,不多時,便停在城西小院附近。
她顧不上彆的,徑自走到正房。
這會兒寧睿晟不在,屋內僅剩下焉氏一人,跟數日前相比,母親又清減了不少,好在氣色不差,連柔這才鬆了口氣。
看到許久未見的女兒,焉氏的眼眶瞬間紅了,她拉住連柔的手,默默流著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少女垂著腦袋,麵頰輕輕蹭了蹭母親的掌心,安撫道:“秦琰他們已經回京了,您彆擔心。”
焉氏怎麼能不擔心?
沒了秦琰,還有周琰、鄭琰,隻要寧睿晟想,他便會將柔兒送出去,成為寧氏一族起複的墊腳石。
可寧家真正的女兒還待在將軍府,他若真想以女子牟利,為何不將寧沅推出去?難道隻因為柔兒並非他的骨血,就闔該被放棄嗎?
焉氏的性情向來溫和,早先又礙於寧睿晟在危難之際主動提出和離,對他感念至深,可那人隻待她好,對柔兒卻毫不容情。
她不願讓自己的孩子受苦。
“柔兒,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焉氏猶豫半晌,突然開口。
“什麼事?您直說即可。”
焉氏深深吸氣,堅定地道:“我想與你父親和離。”
連柔雙眼瞪的滾圓,麵上儘是驚詫,“您為何要和離?”
“隻有離開寧家,我的小柔兒才不會被他們利用。”
“您不必為了我、”
“不止是為了你,娘也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關,你爹早早離世,連家隻剩下你和熙微,若你們倆都被逼到絕路,我哪還配當你們的母親?又哪裡對得起你爹?”
焉氏並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從女兒搬到將軍府那日起,她便開始思索和離的可能性。
寧睿晟在乎她,可他更在乎寧家的百年基業,與其強行拘在一處,任他肆意傷害柔兒,還不如徹底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