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蘇摩垂下眼眸去。
在探聽到了埃裡克內心的種種想法之後,他的內心便逐漸的生出來了一種奇異的感覺。那像是火焰在不斷地升騰和跳躍著,直到最後成為了滋生了像是能夠將一切都全部卷進入、燃燒殆儘的燎原烈火。
蘇摩將手放在自己的心頭,感受著其下那模擬出來的心臟劇烈的跳動。
啊……這就是“憤怒”的感覺嗎?
那像是一塊拚圖,將原本的空白再一次的填補了一部分,於是便滋生出來了與之前完全不同的、異樣的滿足感來。
隻是在滿足的背後,這嶄新的、被獲得的情感又洶湧的撲了上來,讓蘇摩隻是在看著站在埃裡克身後的阿伯特——又或者說,是塔爾維斯的時候都會覺得腦仁抽疼,似乎有什麼人在他的心底叫囂著要將一切都全部毀滅。
新獲得的情感還不能夠被主人很好的適應和控製,所以難免的就會外溢出來些許,等到這一段時間過去之後自然便好了。
但是在那之前,蘇摩或許可以儘情的去宣泄和揮霍自己身體裡麵的情感。
蘇摩看著阿伯特,看對方無光的、不帶有任何理智的意味在其中的渾濁的雙眼,也看他身後那些在不斷的、本能一樣輕微擺動著的觸手。
“你這是何等的不敬啊……”
蘇摩低聲說。
“他根本不是可以被你這樣欺辱的玩物……!”
然而埃裡克看上去卻是四好的額不為所動。
“或許他曾經的確是深淵當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強大而又可怕的某種存在。”
埃裡克冷笑了一聲,唇畔露出來的尖牙上麵,閃爍著細小的寒光。
“但是沒有自己的意誌的話,無論是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不是也隻想如同現在這樣,成為被肆意的控製和使用的工具麼?”
埃裡克的目光落在了蘇摩的身上。
“我知道你,行刑者蘇摩。”
埃裡克冷笑著道。
“教廷這一輩當中最為強大的執行者,任務還從來都沒有過敗績。無論是普通的血族也好,還是那些擁有著封地、血仆、爵位以及強大的力量的貴族也好……但凡是撞到了你的手中的話,還沒有誰能夠活下來的。”
他這樣說著,話裡話外透露出來的意思,都是並不打算與蘇摩直接為敵的樣子。
“怎麼,你這是想要投降?”
蘇摩問。
“當然不會。”
埃裡克聞言便發出了一聲極為短促的冷笑。
“我不是,本來就擁有著這個世界上麵最強大、同時也是最為好用的武器嗎!”
在埃裡克這樣說著的同時,隻見他伸出手來,在自己的手腕上麵猛的一劃。
隻見從他的手腕上麵頓時就出現了一條細長的血線,而自那血線裡麵,正有鮮血在汩汩的流淌出來。
幾乎就是在這些鮮血流淌出來的同一時刻,原本安靜的站在埃裡克背後的阿伯特猛的衝了出來,看上去就像是離弦了的疾速的箭,擁有著要將麵前的一切全部都撕裂開來的可怕氣勢。
在鮮血的驅使下,阿伯特幾乎是轉瞬間就來到了蘇摩的麵前,那可怖的、像是擁有著根本就無法抵抗和阻攔的力量的肢體朝著蘇摩猛的砸了下來。
然而蘇摩卻不閃不避。
“你這個樣子看上去,還真是丟人啊。”
蘇摩冷笑著,隻不過這冷凝的笑意卻並非是衝著麵前的阿伯特、反而是奔著那處於阿伯特的庇佑之下的埃裡克而去的。
隻是這早就已經丟失了神智的怪物顯然是沒有辦法去聽取並且理解蘇摩話語當中的含義,隻是遵循著那些在他的身體裡麵流動著的、並不屬於自己的血液,操縱著這一具身體的諸多的動作。
埃裡克的麵上是誌得意滿的笑容。
因為他清楚,無論對麵那一個這些年來在教廷當中風頭無量的行刑者、這一位教廷新一任的聖子再如何的強大,他最終的命運也隻能夠像是以往的無數年當中那些成為了自己、又或者說是成為了這個他從深淵當中撿來的無比好用的工具的對立麵的存在一樣,不過是一個照麵便被擊敗。
隻有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這深淵當中被帶出來的怪物擁有著無可匹敵的強大力量。
雖然說今天,這工具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控製起來並不如往日裡麵那樣的得心應手了……
阿伯特的觸手與龐大的身軀與蘇摩已經是近在咫尺。埃裡克勾起來了唇角,覺得自己像是已經看到了蘇摩被擊潰的結局。
然而,意外卻發生了。
隻見有無數的與阿伯特身後那些觸手的規模不分上下的、粘稠而又可怖、僅僅隻是這樣看著都會覺得掉san值的可怕的、裹挾著累累的白色骨骸的肉狀粘稠的泥狀物也從蘇摩的身後湧了出來,與那些觸手交纏在了一起,一時之間卻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埃裡克一時之間都怔住了,他的身體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開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這種感覺……這種熟悉的、渾身上下都會開始感到戰栗和不安、仿佛自己麵對著的是什麼絕對無法戰勝乃至於是連直視對方的勇氣都沒有的恐懼感——!
埃裡克朝著那邊看了過去,隨後呼吸猛的一窒。
在他的眼前,那正在糾纏著的兩個存在,已經沒有辦法去用任何的、描述此世所應該擁有的生物的詞語去形容了。
阿伯特姑且不論,已經是恢複到了最開始,當埃裡克在那無數個紀元之前第一次於深淵當中見到他的時候的模樣;而那一位教廷的聖子如今的外形,也是早就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