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也不知道他家為什麼取名字非得跟各種“頭”扛上,就是覺得挺有意思的,一說就知道是誰家的孩子了。
鐵頭看狗蛋看他,縮了下脖子,他可記得狗蛋揍他的痛楚,看有其他大人在,膽子又壯了些。狗蛋正想說什麼,老嬸從後院出來了,“狗蛋,咋了?”
要說老嬸子怎麼會對狗蛋好,這話說來還是因為狗蛋的娘。老嬸的丈夫也是李家的人,同宗的,老嬸自己呢是狗蛋啞巴親娘的表姨,之前狗蛋親娘嫁過來也是有她說一句話在裡麵。
農村親戚關係挺複雜的,好在她挺念狗蛋娘這個表外甥女的親情平時對狗蛋能搭手的也搭手,按說從娘那邊算該叫她姨外婆,不過狗蛋一向從李四這邊算的。
“老嬸,我過來借粗麵粉,明天我爹不是要去縣城嗎,做硬餅黑饅頭帶著,家裡不夠了,先借了。”
老嬸拍拍手上的泥土,“哦,你爹也去啊。那老嬸從家裡做多了分給你爹也一樣的。”
“那可不行,我明宗哥他們不也去麼?就不麻煩了,帶回去,我們自己做。”他沒說自己也要去,不然肯定又是一通念叨,狗蛋可受不了這個。明宗是老嬸的小兒子,家裡兒子人口多,去的最少一個到兩個的。
老嬸就叫王璿把盆子拎過去,“汪家小子來,嬸子手沒洗呢,自己舀啊。”
“謝嬸子。”王璿甜甜的對人笑。老嬸看著就很喜歡,“謝啥啊,村裡不興這個,你這孩子。”一般村裡人很少說客氣話,什麼謝謝啊對不起啊這些很少說。
大家都是有話就說話,直接得多了。
等王璿舀夠了,狗蛋就上去和他一人提一邊,“老嬸,走了啊。”
等狗蛋倆人走了,老嬸大兒媳婦就出來了,她最見不得婆婆對李四父子那樣,以前金頭就受她影響,她老叨叨的,孩子就看狗蛋不順眼,經常打狗蛋。
“娘,你又借糧,咱家人多,磨著沒兩天又得磨,當誰是驢啊,你也心疼心疼你兒子吧。”誰家吃糧不是要自己舂自己推磨子魔鬼?這可是件辛苦活。
“又沒多少,人家李四可從來不白吃,會還。金頭娘啊,心放寬些,整天護這護那的,這個家還是老婆子來當的。”
大媳婦就不樂意了,你心那麼好那麼寬,怎麼我給娘家帶點糧食被你念叨一整天?這心寬還分人的啊?大媳婦憤憤不平,不過就像婆婆說的那樣,現在老不死還當家著呢,丈夫也聽婆婆的。大兒媳忍了不說話了,轉身進廚房把鍋瓢摔出了響聲。
老嬸往那方向撇了撇撇嘴,人家李四借會還。你給你娘家吃的這些年還少嗎,一個屁都沒見著回禮過,吃的都白吃了,白眼狼,有進無出。這樣的外家我兒子我孫子也不需要。
狗蛋可不管後麵的官司,彆說沒當麵說,當麵說又怎麼樣,他是跟老嬸借的。反正人家從來就看不上他呢,所以對她兒子金頭下手就沒軟過,要不是看在老嬸麵上,現在都不樂意帶他玩兒的。
王璿和麵,狗蛋燒水燒火,李四回來的時候倆人正哼哧哼哧的往上碼饅頭。
嘗剛出鍋的餅子,再怎麼樣趁熱吃,粗糧麵味道感覺也比涼的時候好吃很多。狗蛋一邊吃一邊說“要是能沾點糖那肯定更好吃。”
“沾糖就是爛木頭都好吃,舔著都能吃半天。”王璿受不來狗蛋哥總是要是有什麼就好的話了,本來就沒有,更想吃了,饞人的很。
“叔叔,你坐,我們把晚飯也順便做了,再等等。”
然後把嘴裡的粗餅子掰了點給不斷蹦跳哼哼撒嬌的大乖小乖,倒叫李四心疼糧食,每次見一次就心疼一次,怎麼都習慣不了。
“狗蛋哥,你說我們都去縣城,大乖小乖怎麼辦啊。”王璿舍不得他的兩隻狗挨餓,可帶城裡去也不好吧。
“一起去。”
“不能帶狗,城裡是什麼光景咱都不知道,要是被逮了吃肉可就找不著了。”
王璿飛快看狗蛋哥,“不能讓人吃大乖小乖。”
“誰敢吃它們啊,村裡沒哪家的狗能打得過它們的,它們可是狗王,放心,城裡沒有狗狗的,城裡人見到肯定害怕。”如果惹事了,隻要讓它們跑了躲起來就行了,上哪兒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