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沒有理由,也沒有那個身份喊住她,隻得按耐住躍躍欲動的心,耐著性子先去護城冥河邊處理仙荷的事情。
高塔頂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祁安雖然法寶裝備連同法杖武器都被輪回城的人搜刮走了,但靈力等基礎佛咒攻擊還在,而莊儕雖然被大悲堂的人折磨夠嗆,身心皆疲,但他神經病啊!
於是兩人遇上對方就跟半斤遇上八兩一樣,竟然打成了平手。
剛剛還裝潢良好的高塔內部,在兩人下狠手地靈力對碰後碎得七零八落。莊儕還不知從哪處翻出了呈書供上的那把奪命箭,將其當劍使,使勁往那祁安心口上刺。
很快,那質樸文雅的木製地板上被鮮紅血液彌漫,積了一層血色。
麵對這招招致命的攻擊,祁安也不甘示弱。雖然他跟著大悲堂基調走,不對外展露其真實實力和本事,但他畢竟是眾人皆知的大弟子,真要對戰起來還不一定誰贏得過誰。
於是等到呈書從市集趕來,高塔頂端兩層樓都幾乎要被打塌了去,無數在高塔任職的精怪尖叫下樓,生怕被無辜殃及重傷。從下往上遠遠望去,還能看到靈力碰撞產生的空氣爆炸,和樓外揮揚微乍的不正常紅光。
“這紅光怎麼回事?”
呈書驚愕,一時也顧不上去思索其中緣由,趕緊上樓。生怕去得晚了,按莊儕這你死我忘的瘋子打法,高塔定塌了不成。
至於那紅光…如果濰在現場的話,定能一眼辨出這紅光乃入魔的征兆,就跟呈書眼中偶爾流露的紅是一個性質。可呈書是鬼,入魔實屬正常,樓上一個是仙修,一個是佛修,那這光來得就極具深意了。
高塔上,莊儕祁安兩人從頂層打到了第十四層,難舍難分。
等到呈書趕到的時候,他倆還不願意停下,無奈之下,她隻得掏出火箭筒,將筒口對準樓內,怒斥:“再不停下就兩人都去死吧。”
不得不說這番氣勢如虹的威脅還是很有效果的。至少在火箭筒的威脅下,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攻擊,站在原地凝視對方。
打架的時候不會顧及細節,等動線全部停下來,端倪便突顯出來了。
隻見那昔日溫和,哪怕被囚禁了也安然自若的祁安高僧,如今變成了頭發散亂雙目通紅的模樣,偶爾還要咧嘴發出嘶嘶的聲音,像極了未開化的嗜血猛獸。
就連莊儕也發現了這一意象,奇怪地問:“他是怎麼了?”
“我還想問呢!”呈書心下一窒。麵前這詭異畫麵讓她極度不安,像是被人用手攥緊心臟一樣,下意識地將火箭筒挪向祁安的方向。
在她的潛意識裡,現如今的祁安要比神經病的莊儕更危險。
“我怎麼知道,睡得好好的,這人突然殺了過來。如果不是我反應夠快,恐怕都身首各異了。”
莊儕說的話和畫皮有些許出入,按他的意思,竟然是祁安最先挑釁的?
再看回明顯不正常的祁安,被製停了動作後,他沒能迅速冷靜下來,反而野獸般咧嘴吼了兩句後,一反常態地對在場眾人發起無差彆攻勢。
這下,哪怕高塔眾人不信莊儕的話都難。他們連忙發動鬼力防禦,可那些陰鬱黝黑的靈力才剛升起,卻被祁安倒吸入體內,茁壯了他的攻擊。
“他入魔了。大家退後!”
瞬間,呈書確定性下了結論,並將火箭筒對準祁安,等所有人包括重傷的莊儕都退後至安全位置後,才彎曲食指扣動扳機。
與此同時,祁安也毫不相讓,將雙手並攏高舉。很快,他手心處出現了一個淡紅色的佛印,紅色和金色的光芒相互纏繞,至仙至妖,畫麵鬼魅。
莊儕凝視著那個佛印,越看越覺得熟悉,直至靈光一閃,才慌忙出聲:“呈書,彆攻擊!這是傳送陣!”
那是大悲堂的獨門佛咒,通過靈力開啟一方芥子世界,他在被押送進搜魂儀式的時候無意間掃了一眼,可因事發突然沒能第一眼認出。
莊儕提醒已經很快樂,但趕不上光波火箭筒的反應速度。
在他喊出聲的時候,扳機已經“哢嚓”一聲脆響被按動,巨大的光波能量從黝黑筒口中射出,與那轉動鬼魅的傳送陣相互碰撞,發出耀眼的白光。
與此同時,一個巨大的陰影從天而降,正正好罩在攻擊範圍內,將呈書獨自籠罩其中。
“呈書!”
“主宰!”
眾人眾鬼慌忙出聲,想要營救,可這白光深入靈魂,刺眼得無法直視。莊儕更是試圖發動所剩無幾的靈力,將黝黑詭異的屏障撕開,可依舊無濟於事。
這屏障詭譎得很,不僅出乎意料的□□,內部還會因為有人攻擊而逐漸收緊。
外人隻能看到黝黑反光的邊界,更無法想象屏障內是怎麼樣的世界,都收縮成如此小的空間還能有活人嗎?
緊接著,室內壓力暴增,將在場所有人都壓趴下,像是天塌了掉落在身上一樣,好幾個修煉時間短的精怪被瞬間壓成一道黑煙,打著卷往上走。
等到耀眼的白光消退,眾人視線恢複清晰之時,無論是黑影屏障,還是呈書都不見了。地上隻有碎了一地的光波火箭筒,還有一個受傷脫力倒地的祁安。
局勢突下急轉,眾人沒反應過來均懵在原地。
門外響起噠噠噠地跑動聲,是濰。他喘著粗氣從樓梯口冒出頭來,人還沒上來聲音就傳到了:“她人呢?”
“死了?”
莊儕用的是疑問句。
因為在呈書消失的一瞬間,他腦海裡的快穿係統立即宣告“登頂仙界”任務完成。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反轉任務結果,那隻有一種可能,便是現仙界第一死了。
可他疑惑地望向自己的手臂,緊盯紅繩發怔,“明明手上還…”
還係著姻緣紅繩啊。
莊儕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濰的憤怒更盛了。他一把拽過莊儕的領子,不顧對方渾身是傷的殘體和滴答肆流的血汗,大聲質問:“她人呢?你自己挑起來的事端為什麼是她出事?”
緊接著,他順著莊儕發怔的目光看到那條狗屁紅繩,氣急上頭,隨手抽出房間裡用作剪花草的普通剪刀懟了上去。
“哢嚓”一聲脆響,姻緣線斷裂掉落在地上消散。
與此同時,莊儕的腦海裡出現了一把毫無感情的女電子音:“任務二:修得無情道完成,請確認是否退出世界。”
有緣人死了,無情道也便完成了。
莊儕被麵前這身量不高的少年高舉過頭頂,渾身刺疼無法出聲,唯有一行淚水從眼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