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難受也很擔心。
她身形輕盈地從窗戶跳進一間房間,引得橡皮人奪門而入,等它們進來大半後,再憑借靈活的走位躲過對方攻擊,從房門跑出再反鎖。
也幸好這些變異體進化的是食道那一塊,不然這普通的小房子還鎖不住它們。
呈書如法炮製,憑借著優秀的身體素質,沒一會就甩開了在追擊的橡皮人,將它們都鎖在不同的房間。等確認樓內沒有危險後,她才一鼓作氣從四樓跳到一樓,打算先把男孩送出危機四伏的管理處大樓。
等真的從大門口奪門而出後,她才意識到濰可能真的出事了。
因為門外地麵上星星點點沾了不少血,從管理處大樓一路落到不遠處的海濱集裝箱內。
意識到這點後,呈書抓緊時間將男孩安置在幸存者大樓外的隱蔽角落處,拿著唯一僅剩的弓箭,順著血液低落的軌跡謹慎地摸到海濱處。
最終站在血液痕跡消失的集裝箱門外。
第一安全邦靠海,但因為喪屍狂潮突起太快,傳播太廣,這麵本來用作交通運輸,人來人往的海濱全麵停工,陷入無止儘的落寞。
她定定地站在門外,右手輕輕一推,集裝箱生鏽的鐵門就隨意被推開了。
“濰?”呈書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嗯。“
呈書將集裝箱門打開得更大些,讓微弱的月光打破箱內的黑暗照在濰的臉上。隻見上午還意氣風發完好無損的臉,現在血跡斑斑,虛弱蒼白。
再順著他不自然的手部姿勢往下看。
她這才發現濰其中一節手臂消失了,另一隻手隻能死死捂著斷臂傷疤,血液透過手指縫隙向下掉落,難怪地麵上會有那麼多血跡。
“你怎麼了?”呈書想要往集裝箱內走,卻被濰攔住了。
他遞過來一個鑰匙,說:“那棟大樓有問題必須立刻毀掉。我辦公室有個保險櫃,用鑰匙打開後會找到遙控器和一小枚微型炸彈。那是我在邦外獲得的,威力很強,你安裝在二樓,等全身而退後再引爆它。”
隨後,他可能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像是遺言,又自嘲地笑了笑:“我沒事,隻不過被咬了怕被感染,自行做了截肢,等你把大樓處理乾淨後再給我包紮一下吧。木棉根,對吧?”
不得不說,這個笑容有點安慰到呈書…如果不是經曆過馮的事情的話,她可能真的會信了,然後再一次拋濰於不顧,先去完成自己的本職任務。
“我不信,你先出來,我照顧好你後再去炸大樓。”
“呈書,呈書!”濰鬆開按住傷口的手,強硬地擋在呈書手腕上。
那一瞬間,呈書感覺自己的大腦暖烘烘的,像是有人溫柔地用手按摩著疲憊的部位。濰的神色也柔和下來,好脾氣地勸說:“你知道我從來不會騙你的。”
這話其實經不起深思,畢竟在這個世界裡,呈書和濰壓根就沒見幾麵,何來騙人不騙人的說法。可當下形勢緊張,時間急迫,呈書已經沒有時間在此處推拉了。
再過不久就到了黎明時分,等到初陽照射下來,就沒有處理管理處大樓的機會了。
因為比起大樓裡的怪物,邦內那些無比信任尊敬管理處的市民要更難處理。
“我信你,你要等我回來。”呈書盯著濰的雙眼,從中汲取行動的能量和信心,隨後她痛下決心,虛掩集裝箱大門後,轉身朝管理軍大樓跑去。
濰忍著疼痛,支撐起上半身,透過虛掩大門深深地看著呈書的背影,像是要將這幅畫麵刻畫在腦海裡一般。等到那道倩影拐彎消失不見,他才將集裝箱大門關上,放任自己的身形完全藏身在黑暗中。
“嘶——“脖頸處傷口的熱辣開始上頭,可他也沒有多餘的手可以捂了。
就在前不久,被變異體拖至實驗室的同時,他就感覺自己的脖頸處被誰粗暴地打了一針。
在一陣短暫的刺痛後,濰驚訝發現——自己的眼睛竟然能適應這種非人類能承受的光線,看清了室內的環境,也看到了佇立在刺眼光線下,已經不是人類模樣的哥哥。
明明早上彙報的時候還不是這副模樣。
他一直以為:哥哥在注射疫苗後與他漸行漸遠,是因為父親不告而彆的原因,卻沒想到原來他已經不是自己熟知的那個人了。
“去死吧。“他抽出□□,瞄準著麵前這個長著哥哥模樣的怪物。
“你舍得殺我嗎?你的愛人也注射了疫苗,不當我們的食物就必須同化成我們的同伴…你舍得這個巢穴崩塌,自己的愛人也受苦受累嗎?”
“我的愛人…”濰冷笑了一聲,“她可沒打疫苗。”
說罷,哥哥野獸般張牙舞爪撲來,想要先發製人乾掉人類。
而濰在躲避攻擊的間隔中,發現哥哥的眼神有著極度的哀傷和絕望,仿佛在說:“殺了我,親手殺了我吧。”
這種懇求眼神對比囂張語氣的巨大反差,讓怪物在濰強大的精神力感應下分化成兩個人:一個是沒有理智的野獸,一個是他的哥哥在野獸的皮囊下求救,懇求解放。
於是等到濰神智回籠,就看到不遠處的地板上,自己的右手攥著一個血淋淋的晶核,孤零零地躺著——他竟然可以徒手穿透怪物的軀乾,從嗓子眼處摘取了晶核?
這些異常的身體反應,非人的攻擊能力,還有脖頸處隱隱作痛的潰爛傷口無一不在告訴濰:他被打了兩針“疫苗”,他正在變異。
意識到這點的他迅速解決完實驗室的變異體,然後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和所剩無幾的理智,找了個遠離市區的集裝箱,想要自我處理一下。
卻沒想到呈書找過來了,她居然擔心自己到這種程度,順著血跡摸到了海濱這裡來…
見到對方的一瞬間,濰忽然感覺眼睛有酸澀感,但他不知道這是即將變異帶來的體感,還是僅剩的人性感情在作祟。他隻知道——在左手撫上對方胳膊的一瞬間,這是他最後一次轉動了代表異能者的晶核。
從此打開了回憶的潘多拉魔盒。
“她是…時間穿梭者嗎?”濰低頭苦笑了一聲。
在接收到回憶的瞬間,他感覺自己和其他世界的濰融為一體,共享了記憶,共享了滿溢而出的愛,也共享著所有不甘和疲憊。
和呈書覺得自己帶著所有記憶而對方全數忘卻的不平心態不同,濰反而覺得自己像一本名為《悲劇》的書,呈書可以從一個章節進入到另一個章節,不長一歲永保熱愛。
而他,一個疲憊的書內角色,隻能按部就班地完成本章節,進入新的篇章再從新開始,變得是角色人設,不變的是永遠都在等待著她。
隻不過,這個章節有點短,居然那麼快就畫上END。
“對不起…”濰撐著所剩無幾的生命力,用儘全力地將集裝箱內貨物推到櫃門後,將門牢牢鎖死,確保外麵的人打不開後,才精疲力竭地倒在集裝箱內最深處。
“這一次,勇敢的小女孩要學會一個人跳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