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狂潮爆發前,第一安全邦原屬城市正好舉辦了關於傳染病的研討會,結果大批專家受到感染。他們很聰明,知道公然露臉會遭到人類的擊殺,索性躲藏起來,靠著混亂中捕捉的新鮮人類做食物,在這棟大樓築起了巢。
到後來,喪屍病毒爆發得更快更廣,驅使著人們往彆的地方跑。
沒有人類即沒有食物。
意識到這點的聰明喪屍便提議,不如以救世主的名義建造安全邦,圍成一個圈,吸引新鮮人類主動進入。於是大家被蒙在鼓裡,為身處假象中暗暗慶幸,以為找到了庇護,卻沒人知道其實從一開始,他們就是活在喪屍的飼養籠裡。
呈書卻無情地戳破這一切。
她在節目上吊打邦內各大異能者,何嘗不是在告訴觀眾:你們被喪屍養廢了。
——打著激素一樣的疫苗,吃著飼料一般的安全餐,最後還身處混沌不自知般嘲笑邦外其他幸存者。
喪屍狂潮開始五年,無論是有異能還是沒有異能的人都在死亡和求生中得到成長,隻有第一安全邦…或者說照模畫樣的其他安全邦內居民還一如最初的模樣,不堪一擊。
當劇情裡的角色有了正確觀念,崩壞的碎片世界便開始自我修複中——
安神父重新規整管理軍,清理變異生物並懸掛大門七天,用以警示。
蕭逸家族掌管著好幾個安全邦的教育事業,已經通知下去,讓人們將這期醜聞作為教育案例,並增加外出實踐課,強製讓學生出外,不拘性命浴血成長。
安全邦內市民有的還在迷茫中不能自拔,有的迅速恢複過來改正想法,有的已經在收拾東西打算跟著其他幸存者離開安全邦了。
隻是臨走前,他們還想給呈書立個雕像。
綜藝剛出來的時候,他們隻是覺得呈書是個可有可無的娛樂明星,精神寄托。誰都沒想到,僅僅1天的功夫,他們的想法就被一場爆破完全改變了。
甚至還有重級鐵粉,例如一個ID叫江澤的少年,在公示欄宣稱:“呈書就是來改變這個世界的。她就是撥亂反正的女神。”
可那位女神,她去了哪?
沒人能再找到呈書——她就像江澤所描述的女神形象一般,突然出現在安全邦,儘全力地改變了整個人類社會秩序後又一言不發地消失了。
蕭逸讓手下人找了一圈,確認呈書走了後,才鬆了一口氣,然後愴然失魂好一會。他本擔心呈書解決完這一切後,會受到萬民崇拜,繼而成為第一安全邦新的領導者——這樣豈不是和過去喪屍圈養人類沒差?
隻不過是喪屍圈養和人類圈養的差彆罷了。
“少爺,外麵吵著要讓呈書小姐當新的統領,你看我們要先壓下呈書小姐離去的真相嗎?”
“不必。”
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站起身走到廣播室內,嚴肅著嗓音對著麥克風,說:“致第一安全邦全體國民…”
城內廣播叭叭響,城裡市民散的散。
末日世界哪有童話故事,自己照顧好自己吧。
***
“哈——”
呈書是被冷醒的。
作為一個身體被猛獸宇宙國金手指強化的人類,本不應該有如此強烈的冷感。
可她睜開雙眼,入目的就是沒有大氣層包裹的漫天深藍和繁星點點,難怪會冷得讓人難以接受。再仔細瞧,還能在深藍中辨得一頭藍鯨模樣的生物慢悠悠笨重地飄過…。
這裡是哪裡?
呈書人都傻了,右手不可思議地捏了一把地麵的岩石。
乾裂的石頭一下就被捏成了碎片,飄飄蕩蕩地往天上飛。這重力和吸引力截然相反的畫麵,完全就不是現代社會…或者現代會出現的景象。
難道她穿越進星際裡了?
可明明…她將係統給了濰啊——
就在抨擊完安全邦市民後,呈書的力氣也消耗殆儘了。
她跌跌撞撞又回到了集裝箱這裡,伴著海風和海浪聲,注視著因為喪屍動靜而產生的箱門微顫。
才剛將手放到集裝箱門把手上,就遭到了直播間係統的強烈反對。
“呈書你最好想清楚點,真的要這麼做的話,可能會直接折損在這裡。”係統直接關掉了直播間,語氣凝重,但絲毫改變不了呈書的想法。
“或許呢?”她的語氣帶著不堅定,像是連她自己都覺得幾率渺小,“我在上個世界答應過他的,不會再拋下他,可…”
可她還是在完成任務和濰之間,選擇了完成任務。
她沒辦法忘記離去前,濰最後的那個眼神。
微弱轉動的晶核發出隱隱黃光,就在觸碰的一霎那,他和她共享了記憶。
疊加了四個世界的回憶都是不甘和疲憊,可即便如此,濰還是裝作無事發生,放手讓呈書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我在直播間的打賞金額,還有所有的能量,觀看人數積分…可以改造一個人嗎?”
“從星際的角度出發,可以。但…”係統語氣難受,“沒有能量後我就無法運轉,你現在隻有我這麼一個係統,沒辦法回去快穿局,可能就死了。”
“可以就行了。”
丟下這句話的呈書毅然拉開了集裝箱,隻身跳了進去,將所有的能量、打賞額兌換成商場售賣的星際人造部件,開始修整已喪屍化的濰。
然後她的記憶就停留在這裡了。
因為人造心臟等核心部位所需打賞額、能量、積分過多,所剩餘的微毫能量隻能支撐著她完成縫合等首尾動作。
還沒來得及放下手術刀,她就感覺自己眼前一黑,倒在了濰的身上再無呼吸。
誰都不知道,這個孤零零的集裝箱裡進行過當代前所未有的換體手術,也沒人知道——眾人苦苦尋找,消失無蹤的濰和呈書就躺在裡麵,手緊緊牽在一起。
“係統,你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