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昂是《雨季少女》的投資人,陳昊是他弟弟,也是之前裴敏提到過看上自己的那個人。
原來這中間還有這麼一層的故事。
梁殊看著眼前的踩著十厘米恨天高的女人,活脫脫像是一個炸毛的公雞,雄赳赳地來,氣昂昂地走。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她的事業裡。
她才慢慢悠悠地把手機上從上衣口袋裡拿了出來。
錄音按下了暫停鍵,順手存了個文檔。
梁殊一切都弄好後才無奈搖頭:“難道還真的是靠胸大在這圈子裡存活下來的?出門不帶腦子的。”
梁殊不屑這圈子裡的潛規則,但自保還是學會了些的。
她隻希望這女人儘量安分點,相安無事最好,頻繁來找茬,她也不好任人欺負,總是要適時反擊的。
——
這天與趙船兒的battle,就像是一個小插曲。
正式開機以後,雖在同一片場地拍戲,但梁殊甚至忙到沒再想起還有這麼一個人。
章明華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嚴格。
之前林菲靈私下裡和她說的時候,她還在想導演就是再嚴格,總不至於吃人。
但真的拍攝起來,梁殊發現這和吃人也沒什麼兩樣。
她進組半個月,硬生生地瘦了七斤,休息時間也被導演副導演抓著走位對台詞,連收工以後的時間都不完全屬於她自己。
她算是真切地體會了什麼叫‘野蠻生長’。
演技提升了不少,命也去了小半條。
在開機近一個月後,導演終於良心發現給她放了小半天假。
她也終於喘了一口氣。
也是這天下午,樓宴之說要來給劇組探班,他是這部電影的主要投資人。
梁殊拍完上午的戲沒急著回去,靠在搖椅上等著林菲靈戲份結束兩個人一起去吃飯,台詞本扣在臉上,人已經睡了過去。
淩苗苗沒發現梁殊睡著了,抱著手機看新聞,津津有味地念:“國內一富商遠赴挪威拍賣天價鑽石,價值2.3億,傳聞是送給夫人的禮物……這誰家夫人這麼有福氣,有錢人都是這麼揮霍的嗎?”
“梁殊姐,你說樓總是不是也這麼有錢?”
淩苗苗拍了拍梁殊的手,她夢中驚醒,直接坐了起來,語氣還有些慌張:“又要開始拍了嗎?我遲到了?”
“沒有,沒有。”淩苗苗幫梁殊‘順了順毛’:“沒什麼要緊事,你接著睡,等林老師那邊好了我再叫你,樓總應該已經在路上了,下午到這邊。”
被這麼一打岔,梁殊那點殘存的困意也沒了,隻是問:“說了幾點到?”
“沒說。”淩苗苗本想翻看著樓宴之助理之前發來的消息,一點開發現就再剛剛,他那邊又發來了一條新的定位,和一段話。
定位已經在基地這邊了。
備注的那句話是讓淩苗苗把梁殊的房卡送過去。
……
這麼明目張膽嗎?
淩苗苗有些心虛地瞧了一眼周圍沒人,才把那條消息遞到梁殊眼前給她看。
“這樣會不會被劇組的人發現啊?”
他們一個劇組的人幾乎都住在酒店的同一幢樓裡。
梁殊和林菲靈就住隔壁的房間。
梁殊卻冷哼了一聲,一眼就清楚了樓宴之的用意:“圈內人都知道他和林菲靈關係不錯,隻怕是拿她給我打掩護呢。”
“林老師知道你和樓總……”淩苗苗沒再繼續把話說下去,但其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梁殊還沒等答話,下了戲的林菲靈就一路走過來,攬著梁殊脖頸,舉止親昵:“走吧我的好妹妹,今天有人做東,我們可要狠狠地宰他一頓才成。”
梁殊在《青山謠》裡演林菲靈的親妹妹。
她叫習慣了,最近戲裡戲外都這麼叫。
梁殊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光:“成,那今天月扶樓。”
“走著!”二人一拍即合。
淩苗苗在後麵卻看得目瞪口呆。
“我是錯過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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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扶樓幾乎是基地這邊最豪華的一家餐廳了,不僅是會員製還需要提前預約,聽說老板是北城的一個公子哥,誰的麵子也不買,管你是什麼明星導演,想來吃飯都要照規矩辦事。
梁殊之前聽說過,這次是想著存心為難為難樓宴之。
他們分開了一個月,這人也就這麼消失了一個月。
人還沒到呢就想要她房卡?
想得倒是挺美。
梁殊存了看熱鬨的心思,樓宴之那邊還沒應,她就攛掇著林菲靈把這消息放了出去,本想著午飯後回去補個覺,現下也索性不回去了,就這麼眼巴巴地等著。
隻是這等來等去,劇組的人漸漸少了,卻也沒看見樓宴之來,倒是他助理先一步過來了。
“怎麼就你一個人,你們樓總呢?”
“梁小姐,樓總和劇組的導演已經先過去了,這邊就等您和林小姐。”
梁殊挑眉:“月扶樓?”
“是的。”樓宴之助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顯然並不準備多說什麼滿足梁殊的好奇心。
梁殊咂了咂嘴,心想,是不是隻有他想,就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這位北城的闊少爺。
但梁殊發現自己還是對這個跟了幾年的男人缺乏了些想象力。
當她終於坐在月扶樓最頂級包廂裡,聽著隔著一道簾子外清清雅雅的古箏聲,她才品出會是什麼人不計成本在這裡開一家這樣的酒樓。
樓宴之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杯盞,裡麵香濃的暗棕色液體反射著外麵的光色,呈現出絲綢似的銀色。
他不急著飲酒,隻是撐著手肘搭在木頭桌子上晃了晃。
說話的三兩句中,問問劇組拍攝的進展,和導演聊聊家常。
章明華習慣了樓宴之這德行,早就猜測了樓宴之這人無利不起早。
以前他也沒少拍這少爺投資的戲,他什麼時候閒的沒事來探班。
他以為樓宴之是奔著林菲靈來的。
他知道兩個人是舊相識。
章明華見樓宴之一直不避諱朝著對麵看,輕咳了一聲:“菲靈今天也給你放假好好休息一下,今天的戲我琢磨著還要改改劇本,今晚先把梁殊那場夜戲提上來吧,預報說今晚有雨,天氣也合適。”
梁殊本來還想哀嚎:不是說好了放假的嗎!
但等她看見樓宴之一言難儘的臉色,十分愉悅地應了句:“沒問題導演。”
樓宴之坐正了些,似笑非笑:“沒想到一陣不見,梁殊變得這麼敬業了,看樣子章導調教的不錯。”
“梁殊肯吃苦,條件也不錯,還是你們海遙會選藝人……”
章明華說了一堆梁殊的好話,卻不止是為了誇梁殊,他聽說海遙有動作要收購一家新的娛樂公司,利益相關,這麼難得地逮到樓宴之,想探一探口風。
林菲靈最近也始終都在連軸轉,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假期還蹭了一頓飯,在邊上愉快地‘看戲’。
副導演和編劇都有些怵這位陰晴不定的公子哥,其餘幾個被捎帶來蹭飯的人都儘力地壓縮在自己的存在感。
一時間餐桌上變得十分安靜。
不過但凡清楚梁殊和樓宴之私下裡關係的人,就不難發現兩個明明話都沒說幾句的人,看向彼此的眼神中卻早就硝煙彌漫。
一頓飯吃到了快傍晚,眼見著這頓臨時起意的飯局要接近尾聲,梁殊起身想去洗手間補個口紅。
她對這邊路不熟,按著服務人員說得路走,走來走去卻走進了一處死胡同。
她想調頭,而就在剛轉過身的那一刻,她被一道熟悉的氣息包裹住,而氣息的所有者將她推到了角落。
“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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