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簡簡坐在桌前,與身旁人抱怨:“我們天宗入門試煉有那麼恐怖嗎?最多重傷,又不會死!一個個聞風喪膽,都跑對麵靈宗去了!修行之人這點勇氣都沒有,還修什麼!”
話落他瞥見聞秋時,登時一個激靈,忙起身:“長......”
聞秋時食指豎在嘴邊,做了個噓動作,然後將賈棠推到前方:“給他報名。”
賈棠:“?!”
天地閣小少爺,賈棠,雖未拜入任何仙門宗派,但常年流竄於各宗各派間。張簡簡對他十分熟悉,和旁邊一人對視了眼,問:“當真?到築基期了嗎。”
“當然是假!”賈棠瞪大眼,連聲道:“不可能!絕無可能!”
天宗入門試煉多可怕,他不想送死!
聞秋時拿起盤裡蘋果:“你不是要吃嗎?報名我們天宗,送水果零食。”
賈棠一聽,臉都青了,氣得渾身顫抖。本以為聞秋時太過欣賞他,才會為天宗招賢,原來是因為這個,“我寧願餓死!夜宿街頭冷死!也不會參加天宗試煉!”
聞秋時聳肩:“好吧。”
一旁張簡簡眯了眯眼,靈宗有賈棠水火不容兄弟姐妹們,其他門派賈閣主不允許,所以至今無門無派。
他們天宗招弟子,其實對賈棠這個家財萬貫香餑餑垂涎已久,無奈對方膽太小了,一聽試煉就連連搖頭,斷絕來宗門念頭。
思及宗門迫在眉睫財政問題,張簡簡輕咳一聲:“其實有個方法不用參與試煉。”
賈棠驚訝道:“天宗終於想通,要開放後門了?!”
張簡簡道:“入天宗沒有後門,但有捷徑。隻要你拜入我門中長老,有親傳弟子身份,便無需試煉。”
與賈棠而言,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隕星穀除魔之戰,天宗身為主力軍,損失最大,天宗門下弟子死傷無數,長老幾乎全軍覆沒,如今天宗不過三位長老。
而這三人絕不會收賈棠,因為他天賦靈力遠遠達不到親傳弟子要求。
若是收了,旁人一瞧便知交靈石走了後門,雖然這不算什麼,靈宗大張旗鼓在做這些事,沒人覺得不妥,但天宗向來注重顏麵,於是沒人肯收他。
“怎麼?哪位長老回心轉意要收我了?可好馬不吃回頭草,我不想拜他們為師了。”
張簡簡:“不是那三位,其實我們天宗還有一位長老。”
賈棠一愣:“誰啊?”
張簡簡伸出食指,朝右邊打著哈欠人戳了戳。
賈棠臉上露出疑惑,旋即瞪大了眼,聞秋時斜眸掃向指著他人,“不收。”
張簡簡長歎一聲。
大抵是一句“不收”將賈棠心傷了,蹭完吃喝,瞅了眼聞秋時便悶聲跑了。
聞秋時翻看話本,不知不覺在問仙台待了一天。
傍晚時分,張簡簡對著名冊連聲歎氣,愁得不行,“清元呢,要不讓他立在這,吸引些仰慕他人來。不過他一定不肯,長老你勸......”
張簡簡話音一頓,坐在一旁青年膝蓋擺著書,斜支起頭,長睫低垂,看樣子睡著了。
過了會,他輕推了下:“長老,該回去了,今夜我們還得換住處。”
修真界各仙門宗派在攬月城統一招收弟子,賓客眾多,攬月城作為東道主,安排了統一住處。地方位於城北,已曆經了各大盛宴,庭院廂房十分寬敞。
他們天宗路上耽擱來得晚,人數又不少,城主府這邊處理了兩日,騰出能安頓下天宗眾人,足夠寬敞住處。
牧清元今日替所有弟子進行了登記,此時他們隻需前往安排住處。
被喚醒後,聞秋時視線恍惚望了眼四周,眉眼透著倦色,從椅子上起身時險些摔了。
張簡簡忙扶住他:“長老怎麼了?”
聞秋時一手撐在桌麵,細瘦皓腕露在外,係著鈴鐺風中輕搖,蕩起一抹血色。
叮當——
鈴鐺聲在聞秋時腦海響起,讓他昏沉意識一下清晰起來,好似神魂歸位般。
“無事。”
聞秋時摘下麵具,露出一張沒什麼血色臉頰,輕咳了聲,視線落在手腕上小鈴鐺。
從昨夜便沒見過顧末澤身影,不知去哪了。
聞秋時隨張簡簡等人一同前往新住處,牧清元站在入口,身旁立著個負責接待人,路上有不少其他仙門弟子。
牧清元眉頭一皺,夜色映襯下,聞秋時臉頰格外蒼白,他上前輕聲道:“七師叔怎麼了?”
聞秋時搖搖頭:“無事。”
這時,那人看了看名冊:“天宗眾道友都是弟子,沒有長老隨行是嗎?”
牧清元點頭:“沒有。”
聞秋時略微低了低頭,宗主長老等身份住於乾位房間,尋常弟子們則住在坤位房間,他不願暴露身份,便與眾弟子一起去了坤位。
“房間寬鬆,一人一間,門牌上有姓名,餘下空房還得留給其他門派道友,諸位先安頓下來,稍後我帶你們熟悉周圍。”那人說完,拱手離去。
眾弟子尋到各自房間,進去放置東西了。
聞秋時掃了眼寬敞庭院,意外看到藤蔓下一串串幽紫葡萄,他瞬間打起點精神,去摘了串回來。
牧清元朝他走來:“七師叔,你住我房間。”
偽造一個弟子身份不甚方便,因而聞秋時沒有被安排房間。
聞秋時:“那你呢。”
“房間寬敞,我與張簡簡擠一間即可,”牧清元看他眉間倦色,輕聲道,“我們晚間還要去聽道,七師叔去歇息吧。”
聞秋時確實累了,也沒推辭。
他從走廊一路走去,尋到牧清元房間,正打算推門,瞥見旁側門上掛著木牌,寫著天宗顧末澤。
顧末澤整日神出鬼沒,房間多半是空著。
聞秋時過去輕敲了敲門,裡麵沒有動靜,他躊躇片刻,一轉身,回到牧清元房間,手掌推開門。
還是不住顧末澤好。
否則睡到半夜,一道修長身影立在床邊,發現他這個不速之客,指不定會將人卷起被子扔出房門。
聞秋時吃完葡萄,洗漱後,脫了外袍搭在屏風上。
燭光照耀下,青年單著了件裡衣,烏發披散,身形纖細勻稱。
聞秋時瞅了眼床榻,正打算上去,整個人忽然像是被什麼籠罩了,熟悉氣息從身後傳來。
夜風從窗縫湧入,將床側燭火吹搖晃了下。
一道頎長身影不知何時出現,渾身散著寒意,伸手從後方勾住青年細瘦腰肢,將正要上床人攬抱回來。
“師叔。”
一個熟悉嗓音低沉響起。
落在聞秋時腹部手修長,食指環戒流淌著墨光,隔著一層單薄裡衣,力道極大地將人拽入懷裡。
“你認錯床了。”顧末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