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
顧末澤將打算追去的人一把撈了回來。
身影轉眼沒入雨夜, 消失不見,聞秋時盯了半晌,收回伸長的脖頸, 眉頭緊擰, “他是鬱沉炎對嗎?”
回憶起鬱沉炎憤怒到極致, 又無處發泄難過而委屈的模樣, 他後知後覺道:“我剛才是不是對他說聖尊了?”
顧末澤點頭, 欲言又止,“師叔, 你為何能透過他的身影,想起聖尊。”
原來乾蠢事了。
聞秋時一言難儘地抿唇,脖子涼颼。
原著裡,鬱沉炎極為厭惡他聖尊爹, 厭惡到什麼地步呢, 彆說有人把他當作鬱蒼梧了,單是誰提一句鬱蒼梧好, 都被他視作犯了無可饒恕的大罪,非死不可謝罪。
他當北域主的那些年,性情暴戾, 手段冷酷殘忍, 弄得民聲載道。
最後結局不太好,就如楚柏月般。
事實上, 原著對他們描寫的不多, 重要男配也不是他們,是他們後麵那位。
按原著, 三年後楚家主將變成楚柏陽, 五年後域主將換成鬱沉慎, 這些人才是南獨伊的忠實簇擁者,結局時帶領南嶺、北域等勢力,站在南獨伊身邊與顧末澤對敵的人。
今日見到原著裡的暴戾域主,聞秋時心頭嘀咕,倒也沒那麼恐怖。
好像還被他氣壞了。
他腰間微緊了緊,抬頭對上顧末澤晦暗不明的眸光,“師叔,你是不是記起什麼了?”
手不知何時被鬆開了,聞秋時此時也打消了擲符溜走的念頭,他抬起左手,將拇指和食指合攏到隻剩一條縫隙,“隻想起一點點,那個衣袖紋案眼熟。”
顧末澤挑了下眉,神色忽然放鬆,“師叔,你承認了。”
“誒?承認什麼?”
聞秋時邊說邊摸向袖口,顧末澤道:“師叔記得將魂鈴綁在師叔手腕上時,我說了什麼嗎?”
聞秋時表情一僵。
逃到天涯海角,化成骨灰都能找到。
顧末澤幽聲道:“其實這是師叔送我鈴鐺作信物時,說的定情話,”
聞秋時:“我困了。”
他有意裝睡,不料倒頭入夢,顧末澤聽著綿長均勻的呼吸聲,手掌落在透著涼意的額頭。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如此嗜睡。
聞秋時一覺睡得並不好。
他夢到漫天飛雪,麵前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穿著破舊衣物,都掩蓋不了渾身的脫俗靈氣。
他心中一動,就將不知哪來的血紅小鈴鐺給了對方,下一刻,小孩變成顧末澤,垂眸道:“師叔,你來赴道侶之約了嗎?”
聞秋時:“?”
他不是!他沒有!!
聞秋時從噩夢中驚醒,外界天色已亮,顧末澤躺在身側,側臥著,睜眼便是熟悉的英俊麵容。
聞秋時趕忙閉了眼,心頭沉甸甸。
昨夜他撒謊了。
從顧末澤那雙漆黑的眼眸中,他看到了水鏡裡的身影,不過比鏡中鮮活,會隨著他眨眼而眨眼,歪頭而歪頭。
他是聞鬱?多麼刺激啊!
如果不知道聞鬱的那些風花雪月與十年之約的話
聞秋時心底歎口氣,稍作思忖,打算去尋答案。
他見顧末澤一副熟睡模樣,也不知是真是假,動作很輕地越過人。
平安踩地時,腰身胳膊都沒有一緊,也沒有被撈回去,聞秋時有些不可置信。
他悄無聲息的穿好衣服,走到門口時,看到桌麵放置的美玉。
縷空雕字,“鬱”。
鬱沉炎腰間也有一塊,他說物歸原主,聞秋時想了想,順手拿起玉佩。
握在手裡頗冷,有種冰涼細膩的質感。
房門打開,又輕輕閉上。
顧末澤掀起眼皮,眸中沒有半點睡意,不能把師叔逼得太緊,不過也不能讓人離開視線。
顧末澤穿好衣物,追了上去。
“師父,你怎麼來了!”
聞秋時到的時候,賈棠正躺在床上,臉腫得像包子一樣,從被擠得僅剩一條縫的眼裡,勉強看到師父身影。
聞秋時驚愕道:“你捅馬蜂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