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傳來“天篆”“符主”“天地閣”的字眼。
聞秋時:“?!”
他表情僵硬地看向天篆,想起對方原本在符會,突然間飛走,難免被符會的人瞧見一路追來。
聞秋時心情刹那變成沉重,死馬當活馬醫,反著說:“天篆何去。”
他想讓天篆從哪來回哪去。
散著赤芒的筆在他眼前,左右搖了搖筆頂,對這命令充滿疑惑,兩秒後,在聞秋時肩膀挨挨蹭蹭。
聞秋時隱約明白了它的意思,“天篆去主人這裡。”
聞秋時心神一動,看樣子真把他當主人了,既然如此,下令勿要跟隨不就行了。
“天篆,”聞秋時表情肅穆。
在他身邊挨蹭的筆瞬間立正,聞秋時下令:“轉身,往前飛。”
天篆果然聽令,原地開始轉動,但或許因為柱形筆身,轉起來找不到東南西北,就地轉了好幾圈,搖搖晃晃飛撞到聞秋時身上。
啪——
徑直落在他懷裡。
聞秋時:“”
他沒有這麼蠢的筆。
不過機不可失,聞秋時按住天篆,用袖子裹緊,發帶將被遮得嚴嚴實實的天篆與小臂牢牢綁在一起。
天篆不安動了動,欲掙脫。
聞秋時輕輕一拍,它安靜下來。
底下情形不妙,聞秋時將天篆藏起來,打算先離開此地再說,他快步走到賈棠麵前,晃晃肩膀。
“回神了,給我指條路。”
賈棠一個激靈,看向手掌落在他肩膀的青年,蟄腫的臉肉眼可見浮出紅暈,忐忑地搓著手,扭捏道:“符主,在下賈棠。”
聽到“符主”兩字,聞秋時深吸口氣,一掌劈在他頭上,“我能不知道你是誰,莫說廢話,”
事到如今,聞秋時隻能一手捂著心口,硬擠出句話,“噓,我還不想暴露身份,快幫我想辦法逃出去。”
賈棠不明覺厲,頂著一張腫脹包子臉下榻,開窗往下一探,目瞪口呆。
烏泱泱的人,占滿了整條街。
他剛探頭,瞬間被無數視線凝視,此時哪怕化成一隻蒼蠅出去,都會被發現。
這時,房門被推開。
小廝驚慌失措道:“少爺快逃!他們要衝進來了!”
事實上,天地閣眾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就是莫名緊張,直覺要逃。
聞秋時下意識捂緊小臂間的天篆,以免它亂動引起注意。
賈棠略一沉吟,取下隻筆,放在袖中道:“後門一定也被堵住了,無處可走。師父,一會我到樓下,等人衝進來的時候吸引他們注意力,你躲在另一邊,在他們來追我的時候,與天地閣的人一起趁亂出去。”
聞秋時:“你”
賈棠一臉深沉地搖頭,手負背後,轉過身背對著他,“此舉生死難料,與師父就此彆過,來日”
“你快些,莫說有的沒的!”聞秋時沒有時間傷春悲秋,打斷他的話,拽著人二話不說下樓。
兩人剛至底樓大堂,聽到“哐當”巨響。
大門壽終正寢,身著白底紅邊統一服飾的長老弟子,率先衝了進來,四處張望。
“符主!”
“符主是您回來了嗎?!”
“天篆既已召回,懇請符主出來相見!”
人流湧入,場麵一片混亂。
天地閣大堂十分寬闊,兩根宛如通天的玉柱立在左右,一派富麗堂皇。
聞秋時躲得匆忙,隻能藏在右邊柱子後,緊緊按住綁在小臂上的天篆,以免天篆飛出暴露身份。
賈棠有靈力腳下比他快些,趕到了左側拐角處。
在一片鬨哄中,他按照計劃,低著嗓音沉喝一聲,“天篆何在——”
聽到這句話,眾人刹時沸騰了。
尤其是符會弟子們,他們隻有在傳聞中聽說符主如此召喚天篆筆,如今親耳聽見,激動得麵紅耳赤。
“是符主!真是符主!”有人嗓音打著顫。
聞秋時聞言,暗鬆口氣。
他靠著的柱子很大,完全能遮擋他的身形,不過他不敢探頭,隻能遠遠看著賈棠。
隻見賈棠大喝一聲,成功吸引眾人注意後,噔噔噔朝裡麵跑去,試圖引誘眾人追去。
事實上,他確實吸引了不少人。
一群人朝他追去。
但聞秋時總覺得不對勁,除了那群人追逐的‘咚咚’腳步聲,整個大堂好像安靜得過分了。
“?”
一片寂靜中,聞秋時逐漸忐忑起來。
大堂內,除了最初猴急跑去追賈棠的那些熱鬨人士,其餘人穩如泰山。
尤其是最先達到的符會眾人,在大長老抬手示意下,弟子們按兵不動,神色肅穆地整理衣冠,井然有序列隊。
各個表情莊重,仿佛即將迎來史詩級的一幕。
寬闊大堂裡,不知不覺靜得落針可聞。
緊接著,符會大長老前行,其餘長老弟子緊隨其後,在圍觀眾人的注視下,停在了一個巨大的雕花玉柱前。
“拜見符主!”大長老率先行禮。
身後符會眾人齊齊出聲,整齊劃一的聲音響徹雲霄,“拜見符主——”
柱子後的人似乎被嚇到,好半晌,才傳出動靜。
一個有點啞的青年聲音響起,熱心腸地給他們指路,“符主在對麵,天篆筆也在對麵,你們找錯方向了昂。”
“符主,這些年您到底遭遇了什麼,怎麼連聲音都變了?”
大長老痛心疾首,掏出懷裡珍藏許久的指路羅盤,熱淚盈眶道:“若非您當年留下的羅盤,屬下就真找不到天篆!找不到您了啊!”
聞秋時:“”
去你家大爺的羅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