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凡神經粗大條,沒金宇那麼敏感,搔著耳朵小聲嘀咕:“就討厭你們這種沉默寡言的悶騷,什麼心眼兒都藏心裡。說明白點兒要死啊……”
椅子說壞就壞了,徐靜隻得讓顧星沉自己去領把椅子回來。
“報告老師!”許罌站起來,“星沉同學找不到教務後勤處,我想助人為樂,帶他去!”
也沒等徐靜同意,許罌花蝴蝶一樣撲著翅膀,緊跟顧星沉飛出了教室。
三月下旬的春光溶溶、暖暖,微風徐來,陽光被樹蔭雕刻,灑在小道上,一片搖曳的光斑。
少女的帆布鞋後跟被踩下去,露出玲瓏的腳踝。
許罌背著手,專挑有光斑的地方踩。
17歲的女孩兒,身材已有初長成的玲瓏有致,烏黑的長發邦成一髻高高的長馬尾,直流瀉到腰際。
青春、漂亮得不像話,像一朵怒放的海棠。
許罌盯著前頭的顧星沉背影。
“喂學霸同學,你走那麼快乾嘛呀。就那麼著急回去上課?”
“課有什麼好上的。跟我約會唄?”
顧星沉眼睛微微向後側了側,瞄了許罌一眼,目光又落向前方。專心走自己的路。
少年腿長,步子大,走得快。
許罌跟得有點兒吃力,手往兜兒裡一插,小跑步跟上去。
“喂,你等等我嘛顧星沉。”
聽見少女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顧星沉垂了下眸,始終還是沒理,隻是步子稍稍放緩下來。
但他沒來得及想是不是應該給許罌一些好一點兒的臉色,就……
許罌朝著少年的弧度好看的屁股啪啪來了幾下子,揉了一把。
迎上顧星沉的生氣的眼睛,許罌笑嘻嘻:“你褲子上有灰,我已經幫你拍掉啦。”
那哪兒是拍?分明是摸。
明目張膽的調戲。
顧星沉清冷臉上浮上一些紅暈,步子邁得更快了:“彆跟著我,一根凳子還用不著你幫忙。”“我體力再不如你體隊的小哥哥,這點兒力氣還不差。”
許罌眼睛一轉。喲喲喲,吃醋嗎?顧星沉吃醋了嗎?他居然也會吃醋?
摸摸臉,許罌覺得有點兒神奇。顧星沉的自控力挺強,很少情緒失控。
“誰說你體力不好了?”許罌恬不知恥地朝對方曖昧地笑,“你體力多好我知道,彆吃醋,乖。”
顧星沉臉燒了一下,埋頭就走。
許罌像條纏人的小狗,圍在少年長腿邊兒左晃右晃,纏個沒完沒了,搞得顧星沉不得不左右輪換方向地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踩到她。
“喂,顧星沉,你剛剛乾嘛不回我紙條?”
“我寫那麼多,你好意思不回嗎?你是不是想跟我絕交呀?”
“老實招了吧,你到底收了多少女孩子情書啊?”
“看上哪個了?”
“你看上哪個給我說說,哪怕你不想跟我複合我也祝福你,不過一定得是個比我漂亮的女孩兒才行,要被個醜八怪打敗我也太丟臉了!”
“你告訴我名字,我讓人給你調查調查,看那小姑娘身家乾淨不乾淨。”
“你這麼絕色,一般女孩子可配不上你。”
“算啦,你還是從了我吧顧星沉。”
“我是校花,你泡我絕對不虧啊!”
“全校我最漂亮,我家還有錢,我爸媽還喜歡你,你說你不選我還想選誰?”
少女小嘴兒叭叭叭叭地說個沒完,熱鬨得不行。
顧星沉冷著臉不理會她,然而心裡,卻有一股愉悅在心尖兒緩緩流動。
他與許罌,是截然相反的人。
靠近許罌,顧星沉才感覺自己真實地活著,活在這個鮮活的世界上,熱鬨的人群裡。
“喂,你等等顧星沉,我、我跟不上你啦……”
許罌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彎腰撐著膝蓋,看顧星沉的背影。
“顧星沉你這個悶騷,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不回我紙條呢!”
顧星沉站定,回頭。
八中校服挺好看的,顧星沉乾淨的白襯衫外罩著一件薄薄的藏青色毛衫,有八中的標誌校徽,下麵是簡單的藏青色長褲。
初春淺白的陽光落在高冷矜持的少年身上,他個子高而修長,一身書卷氣,清冷的臉浮上淡淡的笑意——
“你字太醜,我不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