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論年少時候,還是成年的現在,她每次與顧星沉的相遇、重逢,都是一副孟.浪渣女的狀態。
唉。
X了狗..
許罌的心肝兒正在萬分焦灼,旁邊寶馬的車燈就亮了亮,嚇了她心頭一顫!
暗暗摁下窗玻璃,許罌雙手搭在車門上,像個鬼祟的小偷,循著遠遠傳來的腳步聲,偷看。
有節奏的腳步聲,不疾不徐,在車庫空蕩裡,回響有水滴落潭的空靈。空氣如水,被蕩起漣漪,撞進她的耳膜。引得,她心臟都跟著縮了下。
因為視線被旁車遮擋,許罌最先看見的是一雙深棕色男士皮鞋,然後往上是西褲長腿,以及隨著步子擺動的、白皙的手,腕表。男人的腰上,有H形狀的皮帶扣……
他終於走到自己車旁邊,目光垂著,略有些疲憊,懶懶的很冷淡,像是對什麼都沒興趣。
顧星沉剛拉開車門,忽然從背後伸出隻白嫩的手,把車門“砰”地鎖回去。
黑的車漆,女孩白嫩纖細的手兒,對比鮮明。
刹那。
有熟悉的香水味從他背後襲來。
喚醒嗅覺。
困倦被瞬間一掃,顧星沉眼睛睜了睜,從窗玻璃上,看見他的影子後側出半個嬌豔玲瓏的女人,她正透過玻璃和他對視。
“聊聊唄。”
然後她眼睛彎了一點兒笑。“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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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做起來,比許罌想象的輕鬆。
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壁咚截人那麼順利。隻是,現在仿佛比剛才更難熬了。
車門被拍上,許罌回身來係安全帶,順勢看了眼上車後就在副駕駛沉默不語的男人。他半垂著眸子看著前方,周身發寒。
許罌身體不受控製地咽了口唾沫,頭皮一層一層開始發麻。
顧星沉,真坐在她車上了。
跟。
做夢一樣……
“你害怕?”顧星沉突然開口。
許罌終止對他的打量,垂眸係好安全帶,“沒。”
又補充,“有什麼,好怕的……”
旁邊的人聽了,沒反應。
有一些不美好的回憶,似乎要被這個“怕”字勾起。幸而,他們都沒說話,沉默安靜拯救了這個尷尬局麵。
現在的顧星沉,成熟了,但似乎也更冷漠。線條變得硬很多。
許罌發現了對方的變化。
汽車引擎被發動,車身有極細微的抖動,許罌剛扳動方向盤打算開走,油燈就開始閃紅,有缺油的警報聲響起來。
許罌皺眉。
顧星沉看了眼表盤。“車沒油。不能開。”
許罌:“……”
略略尷尬。
是沒油,她看見了!該死的,真後悔沒在路上早點加滿點兒啊。
“還是開我車吧。”
最後,還是許罌乖乖坐進黑色寶馬的副駕駛。
車內空間寬敞,沒有飾物,連空氣都是清澈的。
“去哪兒。”
“找個,能放心說話的地方吧。”
許罌雙手交疊放在腿上的鏈條包上,坐姿破天荒地有些拘謹,但她還沒放棄,在努力維持表麵的放鬆。
“我朋友的咖啡廳。可以嗎。”
“容易被偷拍嗎。”
“不會。”
“那就好。”
無色無味的空氣裡,漸漸有了女人身上淡淡的香味。顧星沉呼吸著這空氣,眼眸垂下來,神色收斂,發動引擎。
但他沒有立馬開走,而是從兩人中間的車載小箱子裡,拿出一隻眼鏡盒,取出一副窄銀邊的眼鏡。
許罌側了下臉,看他用潔淨的絨布細細擦了鏡片,然後才戴上眼鏡。
“你現在戴眼鏡了?”
“偶爾。”
“近視了?”
“一點吧。”
許罌抿了下唇。多年不見,重逢的聊天,竟有種沒話說的感覺。
顧星沉一直沉默,許罌覺得氣氛很微妙的尷尬,得說點什麼。
“我來找你……是想跟你道個歉。害你無故被卷進一場輿論風暴。以及,還有事想請你幫個忙……”
“到了地方再細聊吧。”
“……哦,也好。”
微妙的尷尬任它蔓延,許罌也不找話說了。
朋友多,善於打交道,什麼人話鬼話她都能講。但是,這個瞬間,麵對著現在的顧星沉,她竟然嘴笨到找不到個合適的話題。
顧星沉深沉得捉摸不透,許罌有點煎熬。猜測著對方心思,以及一會兒要聊的問題。
車進隧道後,頭頂不斷有白色燈光迎麵飛過,車裡光影閃現。
許罌餘光朝旁邊掃了——為了方便開車,顧星沉脫了西服外套,現在隻穿著白襯衣。側臉輪廓分明,鼻梁上一副透明的眼鏡。
黑色的皮質方向盤上,他白皙修長的手,手背上微微凸起蜿蜒的淡青色血管,不時操控著方向。指甲乾淨,在燈光下有淡淡的光澤。
——他沒戴戒指。
——是單身?
許罌暗暗掃著顧星沉的側影。
她看了他很久,然後想起……很久以前看到的一段電影台詞:
我喜歡那種衣冠楚楚的斯文敗類。
戴眼鏡,手好看,聲音好聽。
我先吃他做的飯。
然後……
成為他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