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鴿子提起腳, 在薄塵上留下一串腳印。
它在窗台上走, 聳動著腦袋,小眼睛從玻璃窗,偏頭往裡瞧。
日上三竿。
床上的女人還在睡。她側躺著, 手腳壓住被子, 也不知道是被子蓋她, 還是她蓋被子。
黑色的吊帶睡裙, 短短的, 已經縮到她腰上。細長大白腿,毫無遮擋地露著,細邊的黑色蕾絲內褲, 堪堪遮羞。
顧星沉把屋子收拾好, 已經接近11點。他戴上圍裙, 去把早上買的排骨和蓮藕收拾出來, 放進新買的燉鍋裡,開火煮上。
這時,放客廳茶幾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顧星沉擦乾手, 去接了公司打來的電話,安排了下午集團會議的工作事項, 然後站著看了一圈屋子——茶幾,沙發,餐桌, 掛燙機……全部收拾乾淨了。
現在, 就差臥室還沒動。
因為許罌睡懶覺, 他就想留到最後收拾,讓她多睡會兒。但現在也該吃飯了。
“好吵啊……好吵!”
許罌從對窗那邊翻身過來。
顧星沉正彎腰撿地上的衣服。
兩雙眼睛,視線猝不及防撞在一起。
顧星沉目光微動,看見女人性感的吊帶睡衣,大片雪白的胸脯。
裡麵什麼都沒穿,胸尖的凸起…很清晰。
顧星沉垂下眼眸,平靜地把衣服拿走。“抱歉,吵醒你了。”
許罌還有點懵,看了會兒顧星沉的背影,才想起昨晚怎麼一回事。 “哦……沒關係呀。”
她從床上坐起來,手指伸進頭發裡揉了揉,看看整潔的臥室差點沒認出是自己狗窩。
見許罌東張西望,顧星沉自覺似乎有些越俎代庖,就解釋,“正好今天不忙,就……順手幫你收一收。”
“哦哦,麻煩你了。你知道我一向沒什麼收拾……有時候家政和鐘點工也不安全。明星嘛,你懂的。”
“嗯。”顧星沉儘量不去看她不整的衣衫。
許罌身體恢複,脾氣也收斂了,客氣得多。
她下床,隨手在衣櫃裡取了件外套披在吊帶裙外,去了衛生間。
洗手的時候,許罌發現裡頭的小臉盆裡,用洗衣液泡著她昨天穿的內衣褲。
愣了一下,就明白過來了。
她眼皮垂下去,腦海裡浮現些往事。有些沉默。
顧星沉在餐桌前忙碌完,去冰箱裡拿了貓糧,給在他腳邊亂蹭的老貓把糧碗滿上。
許罌打量顧星沉——體型高大,白襯衣外罩著黑色羊絨衫,簡單的黑色長褲,腰上有H形狀的金屬皮帶扣。
美學上說,黑白是冷漠神秘的。
“你竟然會養貓?我記得你不喜歡貓。”顧星沉輕輕撫摸老貓的頭,問許罌。
許罌披著大衣,抱臂靠在廚房的門框, “長大後發現……偶爾嘗試下討厭的東西,也挺不錯的。”
顧星沉揉了揉貓耳朵。貓老了,皮毛無光,毛根發白。“養這麼多年,很不容易吧,畢竟……”
他抬頭,笑了一下,“你照顧自己就很不容易了。”
許罌尷尬了一下,彆了彆耳邊的頭發,瞟一眼顧星沉垂頭看貓的臉,還有,他白皙的手腕上,那道深刻的疤……
她眼皮半掩住眼睛,心事深藏,看著男人撫摸貓兒,有不置可否的一點笑。
老貓是隻花斑,最大眾的長相。
顧星沉認不出來也正常。
畢竟……九年了。
中午他們坐下吃飯,很默契地,誰也沒提昨晚睡在一起的事情。
就像,沒發生那樣。
吃完,顧星沉說他要去公司了,許罌看看牆上時間,13:35 。
“耽誤你這麼久,不好意思啊。”許罌難得對人這麼周全客套,算是她最耐心的級彆了。
顧星沉彎腰穿好皮鞋,看她一眼,沒什麼特彆的表情,“沒關係。應該的。”
然後順手把放門邊的垃圾袋,拿去樓道轉角的垃圾箱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