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奕和趙禹, 從顧星沉的辦公室出去, 聊了幾句公事後,趙禹回頭瞟了眼總裁辦的門。
“你覺不覺得,老大今天心情似乎不錯。”
“有嗎?”
“有啊。”
高奕想了下, “我隻發現他看了幾次手機。可能下班有約會?”
趙禹挑眉笑, “這方麵, 你擅長。說是約會十有八九就是, 不過我真想象不出來, 老大會喜歡哪種女人。”
高奕拍著手裡的資料夾想象了下,“嘖嘖,我覺得老大多半性冷淡, 或者喜歡男人吧。”
“你妹呢?”趙禹壓低聲音, “你妹不是在追老大麼, 昨天不還送了巧克力?”
高奕聳聳肩, “彆提了,沒希望。老大大概是看我麵子,才沒直接給轟出辦公室。”
他們還在聊, 猜測顧星沉喜歡的女人類型,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乖乖女, 高學曆,聰明溫柔,小鳥依人類型。
因為顧星沉看著斯文溫和, 骨子裡其實是個很強勢的男人。
渾然不知, 他們這一番談論, 當事人聽得一清二楚。
顧星沉走在兩個下屬身後,不動聲色。
公司配備有健身房和咖啡廳,顧星沉在咖啡廳的藤椅坐下,把咖啡放置在玻璃圓桌上。
咖啡冒著熱氣。他隨手拿了份金融周刊看。
旁邊還有彆的來休息聊天的員工,但看CEO來了,都緊張忐忑地慢慢撤了。就剩下顧星沉。
四周安靜。
他看了一會兒放下周刊,拿出手機。
微信和電話通訊錄,都沒有那個名字消息進來。
——所以。
——今晚他不能去她那兒了,是嗎?
顧星沉想著,皺了下眉。
他抿了口咖啡,看了眼窗外雲高天遠的風景。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搞笑。
像一隻,等待被寵幸的小寵物。
期許著,等著,主人衝他招手。
所以。
你會叫我嗎,許罌?
-
結果是,許罌並沒有召喚顧星沉。
不僅當天沒有,接下來一星期,都沒動靜。
公司,高奕和趙禹幾個和顧星沉天天一起工作的人發現,他們老大最近不太看手機了。
隻有在消息、電話進來的時候,才會碰手機。
春日的夜晚,晚風微涼。
顧星沉離開公司回到家,才接近八點鐘。
他興致有些懶,隨便做了個意麵當晚餐,看了會兒書,就去陽台抽煙。
南方大都市,燈火明滅,夜色很淺。
顧星沉隨手拿手機看了眼,沒有許罌的消息。
快小半月。
許罌似乎,又把他忘了。
右手夾煙,顧星沉左手拿著手機看微信朋友圈,找到許罌的狀態。
這幾天,她發了好多條,似乎找到了玩伴。
照片有酒吧的燈紅酒綠,也有滑雪場和跑車俱樂部的,男男女女在一起,每一張許罌都笑得燦爛。
一口雪白的小貝齒,襯著精心抹好的紅唇,她的笑容,一慣的熱情活潑。
許罌從小愛臭美,衣服喜歡露肩膀、露鎖骨、露腰什麼的,有點騷氣,有點壞女孩兒的感覺。
但是……還是惹人喜歡。
顧星沉目光深下去,鼻子徐徐出了口氣,把手機收好,放進西褲兜裡。
雙手肘著欄杆,他眺望天上的雲。
——他隻有在圍城裡等,等她偶爾想起來,回來看他一眼。
過了幾分鐘,有行業內的朋友打電話來,邀約顧星沉去酒吧嗨。
金融這行業,天天與錢為武,容易紙醉金迷。
“沉哥,你真不去啊?”那邊說,“有幾海龜的分析師妹子,跟你一樣,英國派的,超好玩兒哦。”
顧星沉背靠著陽台的欄杆,喉結滑動,吐了口煙,“不了。你們玩高興。”
“喲,這這這……你不去,妹子們都不想去了。”
他並無表示。
“陪女朋友?”
“加班。休息。”
那邊沉默了幾秒,意味深長:
“沉哥,都是血氣方剛的男人,你就彆藏著、憋著了。啊?”
“用手解決多了,傷身呐!”
-
掛了電話之後,顧星沉靠著陽台繼續把整根煙抽完。
腳邊是那盆從G市搬過來的綠蘿。
空蕩的屋子,冰冷的色調,隻有這盆綠色,生命力蓬勃。
可惜這綠意單薄,也不能改變什麼。它像一盞,燃著綠色希望的小燭,在晦暗的空間,男人的腳邊,微弱地燃燒。
把煙滅掉後,顧星沉散了散煙味,才回到客廳。他拿起無框眼鏡戴上,打算再看會兒書,到11點睡覺。
10:35分。
他看得差不多,就去洗了澡,上床休息了。
臥室幽暗,百葉窗透進幾線微光。
空氣如死水,寂靜把整個屋子灌滿。
夜晚。
又空,又深。
半夢半醒之間,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顧星沉睫毛顫了顫,睜開眼,伸手到床頭櫃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
然後眼睛豁然亮了下。
“喂。”
他嗓音帶著睡意的沙啞,很輕。
那邊遲疑了一秒,女人小心地問:“你睡了嗎,顧星沉。”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