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罌攜貓入住, 蹭吃蹭喝, 一星期多了。
顧星沉每天下班回家,一推開門,就是亂糟糟的客廳。
今天也不例外。
顧星沉剛下班回家, 在門口換拖鞋。許罌在沙發上玩吃雞, 跟新結識的韓國留學生網友。
她似乎是小隊長, 其餘幾個被她清脆的嗓音呼來喝去。整個客廳都是四個人的聲音, 熱鬨得不行。
顧星沉看她一眼, 想起了初中時那個帶一幫學生圍堵他囂張少女。
——許罌是真有本事。顧星沉想。她上哪兒都能找到一幫吃喝玩樂的狐朋狗友。就連現在混無處不是鏡頭的娛樂圈,她似乎也自在得很~
顧星沉走到茶幾旁,許罌才發現他, 匆忙地瞟了一眼:“回來啦?”
“嗯。”
“正好我有點餓。”
她說完又繼續跟中文不太好的韓國留學生交流。
“我馬上做飯, 一會兒就好。”
“嗯嗯。”許罌頭也不抬, 敷衍, “謝謝你啊。辛苦了。”
顧星沉又看了她一眼。
長大後的許罌,美麗裡帶著成年女人的妖嬈和性感,加上她性格又有一點酷的味道, 不像善茬。
但是,通過同居這段日子, 顧星沉發現,許罌有時候還是像個小孩子。
和當初那個囂張、狡黠也偶爾犯糊塗的少女,差不多。
彎腰把黑皮公文包放沙發上, 顧星沉起身時, 順手撿起許罌掉在地上的發卡還有襪子, 然後就看見,老貓團在他早上熨燙疊好的襯衣上,並且踩了好幾隻黃黃的貓腳印。
茶幾旁的地上,一隻被打碎的玻璃杯,和蔓延一地的橘子汁……
顧星沉:“……”
這一人一貓,真能折騰。
他摁了摁太陽穴,默默把這些收拾了。
廚房有做飯的聲音傳來時,許罌終於把遊戲丟開,過來廚房,“要我幫忙嗎?我幫你打下手吧。”
顧星沉正用湯勺翻動鍋裡的魚,兩排黑羽睫毛動了下,俯視她一眼,又重新看鍋裡咕嘟沸騰的濃湯。“不用了。”
他頓了一下,“天氣還涼,你去多穿件衣服。”
夏至還未到,許罌就穿了件T恤亂晃。她捋了捋手臂,“是有點冷,但我沒帶多的外套。”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我衣櫃裡有,你如果不介意……”
“不介意啊。”
許罌都不待他說完,眼睛略微一點笑勾著他。顧星沉懷疑,她或許早在等他這句話。
許罌鑽進臥室,顧星沉的衣櫃挺大,她拉開櫃子的門,有淡淡的洗衣皂香味撲麵。
裡麵衣服不多,基本上是黑白灰三色。大衣掛著,襯衣疊成方形,針織衫,小衣物……一層疊一層,特彆整齊。
有強迫症的人,跟顧星沉一起生活應該很舒服。整潔愛乾淨。
許罌找了一件有暗紋的黑色襯衣,看了下,是185的型號,穿在她身上空蕩蕩的,像連衣裙。
她隨便挽好袖子,繼續在衣櫃裡翻。裡麵很快就亂糟糟。
許罌有窺視顧星沉的癖好。
這男人從小話不多,悶騷,總像藏著很多秘密。而她呢,恰好好奇心又很重。
然後,還真許罌在衣櫃最隱蔽的角落,發現了一隻木匣子!
許罌眼睛一下就亮了。
匣子年陳看起來有點久,邊角略微磨損。指腹摸上去,略微粗糲,刺得肌膚發癢。
“什麼東西呢,神神秘秘……”
許罌把它抱出來,研究了一下。
匣子被把陳舊的梅花小黑鎖鎖住了,不知道裡麵是什麼。她隻能拿著小鎖翻看了一下,這種古董,市麵幾乎看不見了。
“謔,所以,這是悶騷的神秘世界麼?”
許罌正吐槽,腳邊就忽然落下道影子。
她抬頭,對上雙很深、很冷的眼睛,滿是戒備。
“許罌,你在乾嘛。”
-
吃飯的時候,誰都沒說話。
許罌喝完湯,看眼對麵異常沉默的男人。
“抱歉啊,剛才我不是故意的。”她主動道歉。
顧星沉眼皮稍微掀了一下,很淡,“沒關係。”
這表情還沒關係,分明關係大得很啊,許罌心裡說。但都是成年人了,她還沒那麼不知趣,非要去拆穿對方。
“明天我要錄綜藝,大概三五天的樣子。”她說,“老貓勞你幫我照顧一下。它年紀大了,送去寄養挺可憐的。”
“好,交給我。”顧星沉說。
眼神洞悉了許罌的假客套,“反正這陣子它一直是我在照顧。”
“……”許罌略略尷尬。
要換以前,她肯定得意地說:讓你照顧是給你機會表現,加油乾。
但現在,兩人關係不清不楚的,總有些微妙。
所以,許罌隻是笑了笑,很周到地道謝:“謝謝你啊,真是麻煩你了。”
顧星沉看她一眼。“不用客氣。”
他們對坐著吃飯,桌上有魚,老貓饞得不行,兩隻爪子夠著桌邊,看顧星沉和許罌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毛茸茸的腦袋,追隨著筷子左右晃。
許罌本來就不是很愛寵物的人,還是顧星沉善良,看它可憐,筷子夾了魚肉,把貓兒一把撈起抱到廚房冰箱旁邊,放到貓碗前,給它喂食。
“你彆那麼溺愛它,小寵物不能溺愛。”
許罌偏著頭,遠遠看著,覺得顧星沉蹲著喂貓的側影無端溫柔,她皺眉說:“你越寵愛它,它脾氣越壞!就不好養了。”
顧星沉側臉來看她,眼神深了一下,過了幾秒說:“那,你呢?”
“什麼?”許罌沒太聽懂。
顧星沉垂眸笑了下,沒解釋。
——它越寵愛,脾氣越壞。那你呢?許罌。
——我也想寵愛你。
水龍頭被打開,顧星沉在銀白的水花裡衝掉手指上莫須有的貓糧灰塵,回到飯桌坐下。
許罌嘴巴一邊動,一邊盯顧星沉,還在猜他剛才那點沒說完的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