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沉想起陳震那兩句猥瑣的話,皺眉。“想打,就打了。”
“……敷衍。”
許罌抱著胳膊,瞟一眼少年的背影。
脫去冬天厚重的外套,顧星沉脖子露出來,乾淨的衣領,白皙的皮膚,還有淺淺的黑色發根。是一種,屬於男孩子的清秀和初初顯露的“帥氣”。
許罌貪看幾眼,努了努嘴:“喂,顧星沉,你不說話就是默認在敷衍我嘍?”
她快兩步,跟上去一些:
“你快說嘛,乾嘛打陳震啊。”
“把人家鼻子和嘴巴都弄流血了,你下手真重唉!”
顧星沉忽然回頭,盯了眼少女懵懂的大眼睛,眼睛往下一瞥,看見那隱約從白襯衣下映出的黑色小衣服。急忙撇開,隻是用手把罩在少女身上的、自己的外套,攏了攏。“穿好。不許脫。”
“……”許罌還是沒搞明白這隻悶葫蘆到底想什麼,“所以,你乾嘛打陳震。他也沒惹你啊。”
顧星沉忽然盯來,短暫卻有力的對視之後,許罌被推到旁邊有爬山虎的牆壁靠著。他的手撐在她臉側的牆壁裡,俯下身逼近: “許罌,你再提他我生氣了!”
呼吸深了下,許罌揮散那一點忌憚,哼了一聲:“愛生氣不生氣。你覺得我會怕你?”
“……”他知道,她真的不會怕。
“嗬!”
許罌還在為欺負到顧星沉而開心,得寸進尺:“我就提他。陳震陳震陳震……”
顧星沉眉頭越皺越緊:“許罌,我真生氣了……”
“你生氣就生氣啊,我就要提。陳唔——”
許罌驀地睜大眼,唇,被另一雙溫溫涼涼的唇,粗魯地壓住。
那個“震”字,在少年吻開她唇齒的時候,滑到少年舌尖……
大腦短暫的空白後,許罌鎮定地眨眨眼,看見顧星沉兩排黑色的睫毛,被潔白的陽光在臉上投下陰影。
“眼睛閉上,許罌。”
他嗓音很低啞,溫柔,卻有不容反抗的力量。
淺藍天空,雪白的流雲,風裡都是乾淨的草木氣息。
許罌忽然發現,眼前的顧星沉,好帥。氣氛,也好浪漫。她覺得,自己如果不配合,就太掃興了,所以聽話地閉上眼。
世界漆黑,所有的感官,隻有頸側的肌膚上,少年微微粗粒的指腹,一點點撫摸、摩挲的酥。
那種陌生的感覺,新鮮又刺激……
許罌一邊心驚肉跳,一邊胡思亂想:
天呐。
她的單純乖寶寶少年顧星沉,什麼時候學會了這些,壞壞、色色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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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體育課之後,許罌好多天沒有壓迫顧星沉。跟他待在一塊兒也變得文靜一些。她經常悄悄打量他,窺視著少年的變化。
然後許罌得出結論:顧星沉,真的不是那時候被她截住的小矮子、乖寶寶了。
他長得很高。
嗓音低沉溫柔。
但偶爾生氣還挺凶的。
有時候,許罌會回憶那天,顧星沉的唇。剛碰到的一刹那,隻覺得他的唇有一點涼,也很軟,可再親密摩挲之後,就會感受到男孩子的體溫,暗藏灼熱。
是,冰山下的火。
溫柔的烈焰。
最特彆的,是他的舌尖,像…冰淇淋的滑膩。
陳震的事,暫且在顧星沉一頓拳頭,和許罌的First Kiss 祭奠下,結束。
日子晃眼,就到初三。
顧星沉的身高完全瘋狂,許罌恐慌也恐慌過了,現在是坦然接受了現實。她在各方麵完全碾壓他的日子,似乎要一去不複返。
秋季體檢的時候,顧星沉身高已經接近一米八,陳震都沒他高。
加上他臉長得好看,成績一直是第一名,簡直成了女孩子們暗暗心儀的“白馬王子”。
許罌經常跟好友悄悄吐槽“白馬王子”這稱謂是真惡心,吐槽顧星沉愛乾淨、又白又文靜,真像個女的。
她一邊嫉妒顧星沉,一邊又隱隱為自己當年的慧眼感到欣慰,這樣看,似乎她霸占了大家都說不錯的男生。
還有一點,許罌慢慢感覺出來了:顧星沉,可一點都不是“乖寶寶”……
他喜歡吻。從那一次開始,他像嘗了甜頭,就不肯收手了。
她隻能,一次次滿足他了~
寒假的最後兩天,許罌為了趕作業,背著書包找上顧家去了。
顧馨萍打開門,微微吃驚。大清早的,天剛亮呢。
“阿姨好!”
許罌笑嘻嘻,故意掂了掂肩上的書包,以示自己是來忙“正事”的。
顧馨萍溫柔地笑著放她進來:“是小罌啊。來,快進來。”
“顧星沉呢?”
“星沉在洗漱。茶幾上有水果零食,自己拿啊?彆客氣。”
“嗯嗯嗯!”
許罌雖然在學校不聽話,但做乖麵子這種事她很拿手。顧馨萍挺喜歡她,母子倆都不愛吃零食,茶幾上的零食,都是給許罌備的。
許罌也不客氣,坐下就在茶幾上翻弄開了,電視聲音也大,不停換台,速度飛快。顧馨萍一邊在門旁換鞋,一邊笑著看少女。每次許罌來,安靜的家就變得很熱鬨。也不知道,她一個女孩子哪兒來那麼大魔力,好像活力用不完似的,走到哪裡,哪裡就會變得很好玩。
“小罌,想吃什麼自己拿。阿姨出門一趟。星沉洗完就出來了。”
“嗯嗯嗯。阿姨慢走!”
許罌吃著零食,笑嘻嘻揮手。
顧馨萍連日來的壓抑,稍稍緩解,點點頭,出門去。
許罌獨自看了會兒電視,然後,聽見浴室傳來嘩啦水聲。
“顧星沉在乾嘛呢……”
她念叨著靠到浴室門邊,驚喜的是,門竟然沒鎖!
浴室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一隻大眼睛夾在門縫裡,往裡偷窺。
一屋子的熱氣,熱水從花灑裡噴下來,少年閉目仰頭,渾然不覺。
許罌悄聲:“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