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罌回憶了一下。
想起溜冰場的昏暗通道,想起學校的走廊,想起放學後,從後門教室看見對麵班講台,那個一臉嚴肅正經,監督底下學生作業的白淨少年。
他有時和她一般高,有時又特彆高大。她還夢見了他聲音變化,從清朗的小男孩聲音,變得深沉、低啞。
“怎麼又笑了。”顧星沉似乎也有些疲倦,聲音微懶。
“笑你……小時候總被我欺負啊。嗬嗬,你小時候真的娘,被我欺負了也一聲不吭,像個害羞的小姑娘。”
然後許罌聽見,男人喉嚨有輕微的笑聲,她不知道為什麼顧星沉會笑,就仰起臉看他。
顧星沉眼睛睜開一些,純黑的眼眸很深,映著窗外沒來得及退去的夜色。
“許罌。你,真可愛。”
從不知道。
自己被我欺負了。
-
廚房,抽油煙機輕輕響。
會做飯的人,鐵鍋都養得很好,質地烏黑細膩。顧星沉倒了些菜籽油進去,準備做許罌最愛吃的油酥花生米。
許罌在客廳敲碗等,不時張望。
她本想去幫忙,但是雙腿真的太酸。
她扶額疲憊地歎了口氣:啊,以後,可不能這麼沒節製~這狀態,工作都沒法做。
然後想想,顧星沉一個大男人,跟她分手那麼多年,女人都沒碰過,大概是需要發泄一陣子。
忽然覺得……她的男朋友真可憐。
密密麻麻的花生滾入油鍋中,炸響聲把許罌的目光吸引過去。
許罌托腮,偏頭打量著顧星沉修長的背影。簡單的黑色的長褲包裹著他一雙長腿,藏青色薄羊毛衫,袖子挽在小臂上。
露出的皮膚很白,但骨骼蒼勁,斯文裡暗藏野性。
顧星沉這男人啊,就是不管什麼衣服,隻要穿在他身上,都有種整潔、英俊的氣質。
然後,許罌敲著臉想,早上顧星沉那句意味深長的,“許罌,你真可愛。”
——他什麼意思?
——突然來那麼一句,總感覺…信息量略大啊。
顧星沉酥好花生,裝盤,轉身回來正好對上許罌打量、探究他的目光。
“在看什麼?”
“……沒。”
“快吃吧,不是說早餓了嗎。”
“我等你呀。”許罌故意賣乖,把筷子遞給顧星沉,“老公大人請!”
顧星沉露出一點微笑,目光深邃:“難得。你這麼乖,會等我。”
聽他這麼說,許罌咬咬下唇,更覺虧欠。
所以等顧星沉坐下,她夾了一塊雞蛋在他碗裡。“對不起。以前都是我對你不好,以後我一定好好疼你!”
“你要疼我。”
“嗯哼!”
莫名的,顧星沉覺得,自己女朋友的目光好像……充滿母愛?
他笑意在嘴角拉大,潔淨的手指撫摸許罌的臉蛋。
上星期,在北方重逢之後,許罌心中就充滿愧疚,特彆想彌補一些。
所以,她傾身,溫柔地捧住顧星沉的臉頰,在他額頭親了一下,少有的柔情: “我愛你,乖寶寶老公。”
顧星沉目光一深,手臂攔住許罌的腰往懷裡一撈,讓她坐自己腿上,捏起她的下巴,輕輕吻她的唇。
過了好幾分鐘,顧星沉才放開許罌,看她的臉蛋兒漲得通紅,杏目緊閉著,縮在他臂彎裡等待他下一次的吻。
也許,大部分人喜歡聽話的小可憐。
但,他就喜歡這朵火一樣的荊棘花。她的溫順,隻有他知道。
“星沉,我覺得……我好像欠你很多。”
“嗯,是好多。所以你打算怎麼還。”
“我就是,不知道啊~”
傻姑娘。顧星沉輕輕笑一聲,許罌疑惑地徐徐睜眼。
“許罌。”
他說,“你若是覺得欠我,一會兒就……少喊‘不要’。”
許罌臉一紅,錘他胸口。“……敗類!”
顧星沉把餐桌的東西推開些,許罌抱起來,放桌上。
“你、你乾嘛,顧星沉。我花生還沒吃呢!”
顧星沉呼吸灑在許罌耳側,撩動幾許碎發:“彆吃花生了許罌。換個口味!”
“什麼?”
顧星沉嗓音沙啞,帶一點笑,在她耳邊哄:
“吃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