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來,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比如鐘衡到了婚配的年紀,相親認識了一個女孩子,婚期定在兩個月後。
聽到鐘蕾這個回複,大家麵麵相覷。
小蕾向來刻苦,大學這幾年,可以說是拚了命的在學習知識,半點不曾鬆懈。
突然聽到她說要休息,眾人還真有些不太習慣。
“那好吧,不過陳工說了,隨時歡迎你來他這邊。”
鄒淼說到這裡,突然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顧老師和黃老師去了哪裡,都一年了還沒有消息。”
“應該是參與了什麼保密行動,像是那個時候我們拆除常勝號那樣。”
於晚霜輕聲說道。
奧。
其實大家心裡多少都對此有所猜測。
隻是畢業的時候,也沒能見一麵兩位老師,多少就有些遺憾。
下次再見,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可能是因為,對未來的迷茫和忐忑。
又或者因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堅定的朝著那條路走下去。
當然,還有接下來各奔東西的分彆。
大家就這麼默默走著,沒人再開口說話,看起來都情緒不高的樣子。
“怎麼了啊這是,一個個蔫兒的可以。”
一片沉默中,鐘蕾笑了笑,說道:“來來,抬頭看。”
眾人聞言抬起頭來。
黃昏尾聲,隻剩下一點點刺目的晚霞在遠處的天空上。
校園主乾道裡亮起了路燈。
因為大多數學生都已經離校,校園裡空空蕩蕩的。
茂密的梧桐樹在隨著微風輕輕搖擺。
那幾棟熟悉的教學樓,校園裡安靜的佇立,入眼之處整個世界都被晚霞染得微微發紅。
“你們看眼前這晚霞漫天,燈火通明的校園,像不像是在說——”
鐘蕾輕咳一聲,一本正經的笑道:“恭喜畢業,人生已經踏入新的征程,從此以後前路寬闊,而未來……都會被你輕鬆踩在腳下。”
她的笑容依舊燦爛耀眼,和印象中一樣,似乎從來沒有迷茫或者頹廢。
仿佛渾身都充滿力量。
看著這麼一個燦爛的笑容,大家莫名的,就一起跟著笑了起來。
鐘蕾,真是個小太陽一般的革命戰友啊。
十多分鐘後,五個年輕人結伴走出交大,然後各自分彆。
他們要去擁抱屬於自己的未來。
-
鐘蕾回到家的時候,徐美霞已經把飯做好了。
“哎,有時候我就在想,我徐美霞這輩子是積了什麼福氣,能有一雙這麼優秀的兒女。”
徐美霞笑眯眯的看著鐘蕾坐下,感慨道:“小蕾畢業了,到時候找個離家近的工作,媽也能照應下你。至於你哥,馬上就要結婚成家,搬去廠子分配的新房住。這一轉眼啊,你們都長大了。”
說到最後,徐美霞眼圈微紅。
至於鐘衡,則是罕見的臉色微紅。
顯然,相親的那個姑娘,他很滿意。
“媽,你說說你,這日子越過越好,怎麼還哭上了呢。”
鐘蕾湊過去,替老媽擦了擦眼角,調侃道:“我哥都快結婚了,你可得抓緊時間給他操/辦好,要不然嫂子不進門了,你就等著哭吧。”
“呸呸呸!瞎說什麼胡話!”
徐美霞聞言被氣笑了。
“哥,我采訪一下你啊,馬上要結婚了,你現在什麼心情?”
鐘蕾又看向自家哥哥,調侃般的問道。
“你想知道?”
鐘衡瞥了她一眼,冷不丁的說道:“讓咱媽找人給你介紹倆男生,你先相相看,就知道了。”
“……?”
鐘蕾頓時覺得不妙。
果然,聽到這話的徐美霞頓時來了興致。
她雙眼放光的說道:“前段時間,陳廠長還跟我提了呢,說你跟朝陽自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真要有那意思,咱兩家親上加親多好!我看朝陽那孩子就不錯,學習好,也懂禮貌,模樣也好……”
奧。
真是要命。
鐘蕾頓時瞪了鐘衡一眼,認命般的低下頭扒拉碗裡的飯。
鐘衡在旁邊無辜的看好戲。
本以為今天又是一個普通卻溫馨的‘家庭催婚嘮叨日常’。
鐘蕾甚至都在想著怎麼趕緊吃完飯開溜。
直到……一個穿著軍裝的中年男人,叩開了鐘家的門。
開門的是鐘衡,他疑惑的看著對方:“你找誰?”
“你好,我找鐘蕾。我是首都船舶重工集團九零三所的科研人員,根據上級命令,臨時征調鐘蕾同誌去首都出差。這是我的證件,這是黃江黃工的親筆信。”
對方自報家門,並且給出了證件,和黃江的信。
竟然是老師的來信!
在餐廳吃飯的鐘蕾趕忙跑出來,等拆開信略微翻閱後,她臉色嚴肅起來,問對方:“什麼時候出發?”
“今夜的火車。”
那穿軍裝的男人回複道。
“這麼著急啊?那這收拾下行禮都來不及。”
徐美霞聞言,慌忙要去給女兒收拾東西。
“不用了媽,我從學校拿回來的行禮還沒收拾,剛好帶著。”
鐘蕾搖搖頭,迅速回屋帶著一包行禮,跟著那人往外走。
好好的一頓飯,吃到一半,女兒卻走了。
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徐美霞沒忍住交代道:“出完差趕緊回來啊,路上注意安全。”
說實話,徐美霞此刻是擔憂的。
女兒長這麼大,頭一次出遠門,還是隻身一人去首都!
這讓她怎麼放心的下。
“知道了媽。”
樓道外傳來鐘蕾的回複。
徐美霞歎了一口氣,把門關上,心裡念叨著,也不知道黃江這次有什麼急事兒,突然讓小蕾去首都出差。
可千萬彆像她高中畢業那次一樣,泡在研究所裡一待就是好幾個月。
鐘衡的婚禮在兩個月後,到時候希望女兒可千萬彆錯過。
然而,讓徐美霞怎麼都想不到的是。
鐘蕾這一去,此後三十年都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