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
韓春雷盯著韓占水的眼睛,淡淡地道,“我和我姐,發現最近運來的茶葉裡麵有問題……”
“有,有問題?”韓占水麵色微變,聲調都跟之前不同了。
“對。這事是誰乾的,我們心裡也基本有譜了。”
韓春雷繼續道,“隻是大家鄉裡鄉親的,有些話從我嘴裡說出來就不好聽了。所以想著大家還是相互留點麵子,最好是自己承認了,也免得後麵撕破了臉。畢竟我媽這個人,不太好惹。”
韓占水當然知道毛玉珍的彪悍,身體不自主地抖了抖。
他擦了擦額頭的虛汗,吞吞吐吐地開口了:“春雷,叔,叔也是一時糊塗啊。”
“果然是你!”
啪的一聲響,韓春桃的手就拍在了桌子上,嚇得韓占水又是一哆嗦。
韓占水慌慌張張地說道:“春,春桃啊,你聽叔解釋,叔真沒想坑你們。”
“姐,先聽占水叔把話說完。”
韓春雷衝韓春桃搖搖頭,對韓占水示意道:“先說說,怎麼回事?”
韓占水得了韓春雷的台階下,馬上倒竹筒一般,把事情來龍去脈交代了:“最近這茶葉不好收,春桃也知道。剛好我有個親戚在紹興,過來串門的時候,聽我說最近收茶難,就給我出主意了。他說他們紹興那邊也產龍井茶,我就想著哪裡的龍井不是龍井啊,喝著也差不多。於是我就……,我就……”
噗通!
韓占水話還沒有說完,人就從椅子上一出溜,順勢跪了下來,道:“春雷啊,叔就是財迷了心竅,我錯了……”
“占水叔,你這是乾什麼?”
韓春雷沒想到韓占水直接來這麼一下,趕緊伸手去扶,“起來先!你總歸是村裡的長輩。”
“叔是真心跟你們道歉,春雷啊,叔財迷心竅,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韓占水一邊說,一邊是眼淚跟著鼻涕一起往下落。
“占水叔,你說你用紹興的龍井,替了西湖龍井?”
韓春雷將韓占水扶起來之後,問道。
韓占水不迭點頭道:“對!紹興也產龍井,叫越州龍井,品相都跟咱西湖龍井差不離,就是名氣沒咱西湖龍井大……叔爺是一時糊塗,聽了我那損友的勸,才乾了這缺德事兒!”
“那你用越州龍井一共替了多少斤西湖龍井?”韓春雷又問。
韓占水想了下,心虛說道:“六……六十斤。”
綠茶因為重量輕,體積大,五十斤的茶葉蓬鬆裝袋後,差不多有一立方米大小。
所以韓春桃他們送茶葉都是二十到三十斤一袋這麼裝。
韓占水說六十斤,那就是差不多兩大袋的量。
“六十斤這麼多?占水叔,你可真是黑心。”韓春桃氣得小臉煞白。
韓占水內疚地低下了頭,不敢言語。
但此刻,韓春雷的腦海中卻有了彆的疑團,他拍了拍姐姐的胳膊,示意她先彆說話,然後問韓占水道:“那你這個越州龍井,是今年的新茶還是去年的陳茶?”
“新茶!當然是新茶!可不敢黑心用了陳茶。”
韓占水說道:“春雷,天地良心啊,我用的還是優級的越州龍井,充的你這裡良級的龍井。”
“嗯……”
韓春雷這會兒有些明白了,為什麼當時他覺得倉庫裡的兩袋良級龍井,顏色和葉片都有些不太一樣,但是喝起來卻並差不多。
這優級的越州龍井,肯定是比不上同級的西湖龍井,但是跟次一等的西湖龍井比,還是不易讓人察覺的。
“那你這次怎麼不替了?”韓春雷又問。
按理說,這一次韓占水才挑了八十斤不到的茶葉,應該還有很大的餘力才對。
“這不是開春了嘛,我家那親戚地裡的活忙,也沒空給我送。要換個臉生的,扛個大麻袋來村裡,我怕被人瞧見了不好。所以,這次我就沒敢讓他們送。”
“這樣啊……你還挺謹慎的。”韓春雷哭笑不得、
他暗忖,看來摻入陳茶的,另有其人了。
至於這韓占水,不過是耍了滑頭,用優級的越州龍井,魚目混珠罷了。
“大弟!咋說?”韓春桃催問道。
韓春雷道:“姐,我早前在黃家倉庫發現,有兩大袋良級龍井,和我們之前的良級龍井不太一樣,但的確不是陳茶,而且喝起來也不差。這量對得上,說明他沒有說謊。”
“對對對!沒說謊!我肯定沒有拿陳茶糊弄你們!”
韓占水聽到韓春雷這麼說,明顯鬆了一口氣,然後小心翼翼地試問道,“那…那啥,春雷啊,以後叔還能替你家背茶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