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春雷道:“很簡單。正常我們去買東西,往往都是好的在上麵,差的在下麵。除非整個倒出來,否則隻是把拿掉表麵那層的話,是看不到問題的。”
“是,咱媽就是怕人使壞,所以每次檢查都是把整袋茶葉倒出來,還會特意檢查袋子底下的部分!”韓春桃接口道。
“那中間的部分呢?”
“中間的部分,也檢查啊。”韓春桃想了想,“不過沒有檢查底部那麼仔細。媽說了,這幫人要使壞,準使在底下。”
韓春雷道:“問題就出在這裡了。現在倉庫裡那幾包有問題的茶葉,陳茶都摻在中間的位置。”
韓春桃問道:“你是說,這做手腳的人,知道我們家驗茶葉的規矩?”
“對!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在路上掉了包。”韓春雷說完,目光看向韓春桃。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韓春桃說道:“占水叔和老吳叔幫我們家收茶葉這麼久,自然是知道咱們家的規矩。占奎支書家的小舅子,這幾次交的都是他們家自己的茶葉,但是不多。而且他隻管收,不管送。所以這麼排除下來,就是占水叔和老吳叔的嫌疑最大!”
說到這兒,韓春桃急眼了:“肯定是占水叔,我找他去!”
韓春雷趕緊把她拉住了,道:“姐!你先彆急!你怎麼就肯定是占水叔?”
“這還用問嗎?”
韓春桃跺了跺腳道,“老吳叔多老實一個人,每次來深圳送茶葉,背多背少的,從來沒二話。就占水叔牢騷最多,怨言多,不是他還能是誰?”
“姐,你這話就帶情緒了啊!萬一不是占水叔呢?你咋收場嗎?”韓春雷批評道。
“你是啥意思?難道你懷疑老吳叔?”韓春桃問道。
“不,我兩個都懷疑。但到底是誰,咱們還得小心求證,都是鄉裡鄉親的,萬一冤枉了人,以後就沒人替咱家乾活了……”
韓春桃冷靜下來後,也慢慢覺得韓春雷分析的對,隨即說道,“知道啦!姐聽你安排,不衝動了!”
韓春雷又提醒一句:“對了,這事千萬不能讓媽知道!”
韓春桃撇撇嘴,道:“能讓她知道嗎?要是讓她知道,她現在就能去掀了占水叔和老吳叔家的屋頂。”
姐弟二人聊著,進了湖貝村,回了阿雄家。
……
第二天一早,姐弟兩人先是去了黃守業家的倉庫,重新檢查了一遍昨天送到的茶葉。
按照韓春桃的說法,這趟送過來的茶葉,大部分都是韓占水和村口老吳收來的。
姐弟兩個加上黃愛武,三個人很快就把那一百十八斤的茶葉細細驗看了一遍,令人意外的是,這裡麵並沒有摻陳茶。
這個結果,讓三個人不免有些麵麵相覷。
難道說,茶葉的問題不是出在源頭和運送的途中,而是到了深圳之後才出的問題?
“老板,我們家的倉庫外人進不來。不可能是……”黃愛武趕緊自證清白道。
“我知道。我們回去等等占水叔,想辦法套套他的話再說。”
韓春雷眼下多少也有些摸不準。
但是他始終覺得,要在倉庫這裡動手腳,難度太大。要說是黃家人監守自盜,或者是跟外人串謀,他還是不太相信。圖啥啊?
中午的時候,韓春雷和韓春桃去了辦事處邊上的賴記公明燒鵝店等韓占水。
韓占水喜歡吃這裡的燒鵝,所以每次回去前,都會來吃一頓。這裡也就成了他們每次離開深圳前的集合地點。
這家燒鵝店有一大一小兩間屋子。那個小屋子,隻能擺一張桌子,算是雅間了。
韓春雷和韓春桃直接進了雅間。
不多時,韓占水果然來了。
韓春雷出手大方,直接要了一隻燒鵝,讓老板切了三大盤。燒鵝皮金黃鮮亮,脆嫩可口,肉肥而不膩,香味濃鬱撲鼻,再配上本地的特色主食瀨粉……油水大,味道好,分量足,吃得韓占水滿頭大汗,大呼過癮。
反倒是韓春雷兩姐弟,心裡都裝著事,也沒吃幾塊,差不多一整隻燒鵝都進了韓占水的肚子。
“占水叔,吃好了吧?”眼看韓占水打了個飽嗝,放下了筷子,韓春雷問道。
“吃好了!吃好了!”
韓占水拿衛生紙擦了擦嘴角的油水,又打了個飽嗝,道:“還是托春雷的福啊,你叔我以前每次來,都隻要個燒鵝腿,還必須是右腿,因為燒鵝的右腿便宜!這回我可算吃上這個左腿了,你說這老廣也是奇怪哈,怎麼就喜歡吃燒鵝的左腿呢?左腿右腿,我吃著一個味啊!”
韓占水顯然心情不錯,油汪汪的嘴裡話有點多。
韓春雷笑道:“這是老廣的習慣。吃燒鵝燒鴨都喜歡吃左腿。我吃著也差不多,右腿還便宜。”
韓占水:“可不是嘛!瞎講究什麼呀。”
“做人啊,還是講究點好。有些人,就是太不講究了,為了賺錢,黑了心腸,以次充好。也不怕黑心錢使起來虧心!”韓春桃看著韓占水,說的話裡夾槍夾棒。
“桃兒,你這話啥意思?”韓占水原本的笑臉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