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正版隻在晉江(1 / 2)

列車長站在原地,看著池翊音和黎司君並肩而立漸漸遠行的背影,氣得手都抖了。

但他又氣又慫,掙紮了半天,還是沒敢把手抬起來指向黎司君,灰溜溜垂下頭時,竟然還有幾分可愛的倒黴相。

列車長:這副本怕不是考驗我的!想看我還能活多久是吧?

好在走廊上沒有人,所有旅客都集中在了死人的紅9包廂裡,也就沒人看到列車長那一瞬間的可憐模樣。

等他抬起頭時,又是那一副笑嘻嘻不正經的驕傲模樣。

除了去善後處理怪物殘屍的列車員之外,還有數個一模一樣的列車員站在走廊裡,靜靜等著列車長下令,就像是工廠流水線上的機器。

列車長攏了攏自己金色的大外套,箍著金飾的紫色頭發散落在蓬鬆的大毛領上,他仰了仰頭,踩著馬戲團小醜般的尖頭皮鞋,笑嘻嘻的走向紅9包廂。

列車員們立刻動了。

他們先一步抵達紅9包廂,並不由分說的將擠在門口的乘客全都撥開到一邊,為列車長讓出一條通路。

被撥開的乘客本來還不滿的憤怒轉身,但在看到列車長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收斂了情緒,沉默甚至主動的後退,不敢堵在列車長前麵。

遊戲場裡,大多數人為了活命,都把自己深深藏起來,生怕.槍.打出頭鳥。

沒有相對應的實力就敢炫耀,那才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而到了A級這個級彆……所有遇到的高級彆玩家和NPC,敢張揚的,都是危險人物。

越是顏色斑斕的生物,毒性就越強。

這是自然界的定律。

列車長就在乘客們望過來的忌憚視線中,昂首挺胸向前走,不像是金絲猴,反而像是開了屏的花孔雀。

尤其是他金色的大鬥篷被吹起來,露出下麵飽和度極高的五顏六色時,那過於繽紛的顏色,簡直閃瞎了眾人的眼睛。

即便是京茶,都在忌憚又不滿的同時,還硬生生的將自己的不快壓了下去。

他警惕的將紅鳥拽到自己身後,用自己擋住紅鳥,不讓列車長注意到對方,卻沒有像對付之前無禮乘客一樣。

他是脾氣暴躁,但不是沒有腦子。

哪個打不過他還是很清楚的,以卵擊石是傻子才做的事。

京茶抿了抿唇,向紅鳥投去一個眼神,動作輕微的搖頭:打不過。

紅鳥麵容嚴肅,握緊了京茶的手臂,唯恐自己一鬆手祖宗就衝出去了。

列車長大搖大擺的進了包廂,卻我唯獨在路過池翊音兩人時收斂了笑容,甚至小心翼翼的向旁邊挪了挪,還用小眼神去瞄黎司君。

生怕自己不小心碰了池翊音一片衣角,就被吃醋的頂頭上司人道毀滅了。

列車長:我都換了一份工作了,怎麼還像從前一樣難……可惡!池翊音,統的一生之敵——!

捶桌!

但是在眾人眼中,列車長依舊是那副笑嘻嘻深不可測的模樣。

沒有人敢率先說話,包廂內濃鬱的血腥味縈繞鼻尖,熏得眾人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還有人不習慣於這樣腥臭的味道,惡心得反胃乾嘔。

在發出聲音的時候,那人驚恐的捂住嘴巴向兩邊看了看,瘋狂祈禱不要有人注意到自己。

但列車長還是將視線移向了他。

“看來是我們雲海列車的服務不到位,嚇到了尊貴的客人了。”

“但是客人。”

他笑了一聲,語氣低沉而溫柔,像是安慰一隻迷路闖禍的小動物那樣:“我不是說過,在列車員做好衛生之前,不要進入包廂嗎?”

“為什麼你們現在會出現在這裡呢?”

列車長緩緩環視包廂,所有被他的視線點到的人,都下意識的低下了頭,像是做錯了事的學生。

一時間,包廂裡安靜如斯,針落可聞。

明明在這裡都是A級玩家,遊戲場十二年不斷淘汰考核後剩下的最強力量,但是在列車長麵前,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看來是沒人願意告訴我,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列車長聳了聳肩,雖然語氣遺憾,但表情卻明晃晃說明著他的愉快,對自己造成的震懾效果很是滿意。

列車長:看到了嗎!我!厲害!事實證明隻是池翊音大魔王太恐怖,不是我弱!對池翊音之外的人我還是有用的!

驕傲找回~

當然,沒有人能從列車長那張笑嘻嘻的臉上,看出他心中的真實所想。

而他也沿著那條被清空出來的路,走到包廂地麵上那具隻剩下一半的殘屍旁邊,不徐不緩的蹲下,外袍堆疊在地。

“既然這樣,那我也隻好問問房間的主人了。”

列車長甚至不忘向屍體招了招手,還笑著問候對方:“尊敬的客人,今天真是個好天氣,您今天過得開心嗎?對旅途的感受怎麼樣?對我們的服務還滿意嗎?”

“有意見可以提哦~”

他看起來那樣真誠:“客人的意見就是聖旨,雲海列車一定儘最大力量服務好各位客人。”

眾人頓時罵人的心都有了。

人家都死了,你問人家滿不滿意???滿意個鬼!

但是他們也隻敢想想,依舊眼觀鼻鼻觀心,沉默的看著列車長,以及他身後那些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列車員們。

列車長卻歪了歪頭,壓低身體靠近屍體,不僅做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還時不時的點頭“嗯嗯”,好像屍體真的在對他說話。

池翊音皺了皺眉。

係統到底是個數據的集合,它並不是人類,想要騙過他的演技是不可能存在的。

但他所看到的列車長,卻並沒有表演的痕跡,而是真的在與死屍對話……或者是另外一個問題。

——死去的人,真的徹底死了嗎?

畢竟遊戲場裡的所有玩家,本就是瀕死時被拽進來的,死亡對於係統來說,應該是拿手好戲。

更不要提黎司君和對麵另一個至高存在,他們的力量足以令人起死回生。

那這位倒黴被怪物吃掉了一半的玩家……

池翊音這樣想著,低頭向死屍看去。

殘屍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任是哪一位醫生或巫師都不會認為他還有存活的可能。

可池翊音卻忽然發現了什麼,眉頭一跳。

不太對。

位置……變了。

他在離開包廂之前就見過殘屍,因此將整個房間裡的布局,以及殘屍哪怕最細微的姿勢,全都記在了腦海裡。

但是現在,雖然大體上看沒有變化,但地毯上有一塊新出現的壓痕,在血泊中明顯吸收的血液要比其他地方少一些。

殘屍原本垂在地麵上的手,不知何時,竟然微微屈起了手指。

也正是因為這樣細微的變化,使得原本被手指按壓而沒有吸飽血液的地毯,露了出來。

池翊音斂眸,勾唇輕笑了一下。

死屍,會自己移動嗎?

有京茶兩人在包廂裡虎視眈眈的看著,其他玩家就算想要近身殘屍也沒有機會。

況且,隻要是玩家,誰都想要完整的資料,不會像個愣頭青一樣擅自破壞現場。

當池翊音重新抬眸向列車長看去時,對方依舊那副側耳傾聽的模樣,半蹲在地上還嫌不夠,更是直接在旁邊坐了下來,絲毫不在意地麵上的血液碎肉全都粘在了他自己身上。

有的人見到這一幕,不由得嫌惡的皺起了眉,對有人能大剌剌坐在一堆腸子內臟中,有些接受不能。

就算是遊戲場的玩家,看著列車長踩碎了散落滿地的大腸小腸,聽著那黏膩的“噗呲!”爆響,還是會覺得胃部一陣陣翻湧。

畢竟,那也是他們的同類啊,是與他們有著相似命運的人。

再冷血,也會有人在看到同類淒慘的死亡時,不免帶入了自身。

憑借殘忍的手段,或許能在遊戲場裡走到B級或C級。

但再往上……A級的幾百人,都是從十二年來遊戲場來來去去幾億人中,憑借著真正的實力被嚴苛選□□的。

要麼就具有遠超常人的智商,要麼就一力降十會,無論什麼陰謀詭計都能用拳頭解決。

最主要的是,他們都還保留著人性。

——作為人,才能為生者的世界做出重要的選擇,決定這個世界到底是走向毀滅,就此結束。還是……

留下一線希望,重新迎來新紀元啊。

池翊音將所有人的反應儘收眼底,甚至他還注意到,列車長是故意踩碎那滿地的臟器,在抬腳時也比列車長之前的走路節奏要慢很多,像是要故意讓所有人都看到被他粘在腳底的碎肉。

這樣的衝擊力,足以分辨出人與禽獸的。

同理心,是作為人的象征之一。

或者說……這又是一場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悄無聲息進行的考驗。

從池翊音進入遊戲場至今,他已經不知道目睹過多少次類似於這樣的考驗。

遊戲場中每一個最為微小的細節,都有可能是遊戲場的考驗、

——對人性,更是對神性。

從暫居區的享樂,到每一個細節中反複驗證玩家們對於自己“人”的身份的堅持……

明明遊戲場一直在誤導玩家,將關鍵的證據隱藏,也讓很多本來有可能有機會成功的玩家,白白與真相錯過。

甚至就連係統本身,都更願意看到玩家們死亡,而不是真正得到離開遊戲場的資格。

但是,可笑的矛盾是,另一方麵,遊戲場一直都在秉持著超高的考驗,遠遠比現實中任何一場考試都要嚴苛,不惜以上億人的死亡為代價,挑選出僅僅幾百個人,進入新世界。

可即便如此,考驗依舊在持續。

就好像這個過程無休無止,不達到目的,就絕不會停下。

池翊音不知道這樣的考驗到底有過多少次,但他明白,這一定與之前短暫露麵過的應急係統——或者說,是應急係統背後的“世界意識”,與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甚至在湯珈城的時候,世界意識還曾短暫現身,試圖向池翊音展現世界意識的優勢,想要以幫助為代價,換取池翊音的支持。

“世界意識”在搶奪池翊音。

但如果一切都是為了平衡,就如“世界意識”自己所說,那它為什麼需要一個第三方人物來打破平衡?

池翊音無聲輕笑,湛藍的眼眸中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芒。

遊戲場啊……你在考驗的,到底是人。

還是,神?

他抬眸,看向身邊的黎司君。

黎司君雖然之前的視線一直落在列車長身上,也皺著眉一副被列車長故意的行為惡心到了的模樣,但在池翊音看向他的時候,他立刻就有所感知,並且第一時間轉頭看了過來。

“怎麼了,音音?”

他壓低了聲音,沒有在這樣特殊的安靜場合引起旁邊人注意。

黎司君倒是不介意被所有人注目,他本來就已經很習慣所有人的朝拜與注目,但是問題在於,池翊音並不喜歡。

他不介意一個副本是否能夠成功,或者能夠繼續下去,但是,他的音音在意。

所以他就不會破壞音音的趣味,自然而然的配合。

池翊音定定看了黎司君半晌,用口形無聲的問道:你之前對我說過的話,我明白了。那句……由死者,來挑選生人世界的命運。遊戲場就是這樣的存在,對嗎?

黎司君挑了下眉。

他沒對池翊音直白的說過這句話。

但是,他向他的小信徒展示過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則。

日月星辰自由運行規律,光明與黑暗交替進行,現實永遠不是以眼淚和善良單純編織的存在。

而遊戲場,是將所有屬於人類的情緒與衝突,都放大了無數倍,更壓縮了所有情緒使得其變得濃重極端……它是這樣的存在。

池翊音信仰神明,那神明,自然也當向虔誠的信徒揭示世界的真實麵目。

這本就是神明應有的職責。

——尤其是,那位信徒名為池翊音的時候。

但是因為有著協議的存在,黎司君如果不想直接毀掉整個遊戲場,讓世界加速毀滅,那他就要收斂自己,在很多問題上都不能直接回答池翊音。

主考官不能把試卷的答案,直接告訴給答題人。

那會使得考試的公正性消失,也會讓答題人,喪失他原本可以憑借著自己實力擁有的資格。

黎司君不會做那樣的事。

他隻是稍加暗示了一下。

而已。

但是池翊音不僅明白了,甚至還能舉一反三,反向追蹤事件本質的真相,從點看麵,看透了遊戲場本身存在的意義。

這就是黎司君所沒有想到的。

或者應該說,這是遠遠超出於預期的驚喜。

黎司君挑了挑眉,看向池翊音的眼神意味深長: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為什麼還要問我?

這就是默許的意思了。

池翊音勾了勾唇,重新轉回視線看向列車長。

列車長一邊做出側身俯首傾聽死者說話的模樣,一邊卻又支棱著耳朵,悄咪咪以為誰都發現不了的,試圖偷聽池翊音和黎司君之間的對話。

安靜的房間裡有了說話的氣音,打破了剛剛凝重的氣氛,使得眾人也跟隨著被率先打碎的破窗而彼此之間開始竊竊私語。

列車長明知道這些,卻根本不敢出聲去管。

無它。

一開始砸碎窗戶的……是他頂頭上司啊啊啊啊啊!!!

您在乾什麼啊!這不是您自家的產業嗎,不是您的神權帝國嗎!

遊戲場和係統在做的事情之一,不就是維持您的權威,不讓您失去您的權柄嗎!

信眾正欲擼袖子赴死,神明何故先降!

列車長在心中瘋狂咆哮。

如果不是他太慫的話,他甚至想要衝到黎司君麵前瘋狂搖晃他的衣領,質問他到底想要乾什麼啊啊啊!!

但是當池翊音一個眼神掃過來的時候……

列車長,列車長全身的氣勢,整個都低落了下去。

慫,慫了QAQ。

池翊音的目光雖然下意識的落在列車長身上,但他的注意力卻不在這裡,而是回想起了曾經與顧希朝之間的對話。

顧希朝並非是尋常的副本BOSS。

按照紅鳥的說法,曾經有玩家在其他副本中也見到了顧希朝,那時,他同樣也是以副本BOSS的身份出現的。

但是一個副本的重要人物,怎麼能擅自跑到另外一個副本?

甚至還有傳言,有些副本會請顧希朝前去幫忙,因為他通曉人心,知道怎樣會令玩家心理崩潰。

但是池翊音從這些情報裡看到的,卻是另一件事。

顧希朝,與黎司君的關係絕對不一般。

他們是舊相識。

甚至顧希朝曾經在幼年時,遭遇的是一場本應該無法逃過的死亡。可他不僅順利活了下來,還親眼見證了所有仇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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