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習有心讓穀芋多學一些,並未正麵回答這個問題。
穀芋見他不說,便也不問了,找了個椅子坐下,用食指抵著白皙光潔的下巴,杏眼半闔,若有所思。
薑習見他想事情,便也不說話了,沉默無聲地坐到他身旁。
穀芋心裡盤算著邵先生進病房前敲門的舉動,正常的夫妻會有這種舉動嗎,即便是男女朋友也少見吧?更何況是已經有了孩子的夫妻,邵文完何至於在已知屋子內隻有兩個人,一個是自己媽,一個是自己妻子的情況下敲門呢?
再就是李薇撞鬼實在是撞得非常典型,簡單到隻需要百度一下,就能知道那是一隻血糊鬼的地步。
他不太相信邵文完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會在遇到事後不百度也不查閱書籍。
假若邵文完查閱過資料,知道那鬼是一隻血糊鬼,就該知道這種鬼對於孕婦是沒有惡意的,甚至是特地帶了好意地提醒孕婦會難產……那他又為何堅持找到了清淨觀?
這其中顯然還有些欠缺的部分。
穀芋直覺這部分被邵文完隱藏的信息,就是事情的關鍵。
穀芋和薑習說了自己的推測,薑習滿意地點頭,覺得穀芋所說的有些道理。
兩人便一同再回到病房,試圖找尋新的線索。
然而剛走到病房外,還沒來得及敲門,就聽裡麵傳來了對話的聲音。
走在前麵的穀芋腳步一頓,下意識扭頭伸出手指抵在唇邊,對身後的薑習挑起眉,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薑習看著穀芋有些可愛的舉動,無聲地用口型回複他:“好。”
李薇的聲音帶著滿滿的擔憂之意,脆弱如同浮萍般,斷斷續續響起:“文完,我真的好害怕啊,那隻鬼好恐怖……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會難產?我還能活過今天嗎?”
邵文完的聲音堅定:“彆說傻話,我已經找醫院給你安排了兩個經驗豐富的主任醫師陪產,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乖,彆哭了好不好?”邵文完的聲音停頓了,大概是在為李薇擦拭眼淚,“爸他快過來了,你也不想讓爸太擔心吧,他老人家的心臟一直不太好……”
而後是李薇擤鼻涕的聲音,好像又含含糊糊地答應了邵文完一句。
病房裡的聲響完全停止了。
穀芋又等待了幾分鐘才敲門。
邵文完很快便來開了門,表情客氣而禮貌:“二位道長可是有什麼收獲了?”
穀芋便將那應該是隻血糊鬼的事情說了說,而後語氣帶著歉意,真誠道:“我們已經將醫院上下排查了一遍,並未發現有什麼明顯的帶著惡意的鬼氣,而那隻鬼應該也是出於不想讓您妻子和自己一樣難產而死的善意才出口提醒的。故而我們建議您為您妻子找位有經驗的醫生陪產,以免發生意外。以您的條件,應該並不難。”
邵文完臉上表情僵硬一瞬,但很快便恢複如常:“好的,麻煩二位道長了,醫生我已經托人安排好了。”
穀芋像是鬆了口氣:“那就好,我們今天還有點急事,就先走了,祝你和您妻子一切順利。”
穀芋說著,就要往屋外走,薑習也十分配合他,當即緊隨其後。
眼見著兩人就要離開,邵文完表情一黯,忙出口挽留:“二位,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我想請你們一起留下,守過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