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看上去很虛弱,他隻睜了一下眼睛,又馬上閉上了,好像暈了過去。
風溪忙放下小石甕,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探了探他呼吸,果然溫度很燙人。
“阿母,阿父是不是快死了?嗚嗚。”阿落憋了一路,這時見到麵無人色的風起,實在忍不住了,他一邊說一邊抹掉淚,不錯眼望著風溪,含淚的眸子裡,全是希望她給出否定答案。
阿落一哭,風溪鼻子也跟著發酸,她忙安慰道:“阿落彆哭,你阿父不會有事的。”
然而,在大吃貨國的古代,感冒發燒也是可以奪走人的生命的,古代神醫就此還著了本《傷寒雜病論》,到了現代,某些人抵抗力弱,同樣也會因病毒性感冒喪生。
可想而知,在如今這個要醫無醫、要藥無藥的原始社會裡,巫醫除了祈禱,隻會治療一些基本外傷,對於感冒發燒,薑氏還能想到用薑湯散寒,要是其他地方的人,估計會將這病當成絕症看。
風起是單純的著涼發燒,還是受了外傷傷口發炎?還需要好好檢查檢查。
風溪低頭看了看他四肢,又輕輕按了按他胸膛和腹部,並沒發現他有外傷。
可他的雙頰坨紅,嘴唇乾裂泛白,臉色還異常差。
風溪不懂醫術,根據風起外在表象判斷,他這是嚴重缺水吧?他身體那麼好,不可能淋點雨就發燒的,那昨晚他到底吃了什麼亦或是受了內傷?
風溪對上阿落帶著希冀的目光,隻能豁出去了,她不想阿落小小年紀就留下遺憾。
她養的小正太,應該是活潑開朗的,是永遠的小暖男。
她吩咐阿落去找一個盛水的容器來,目的是為了背著他召喚出藥臼等工具。
她趁阿落不在,忙從帶來的草藥中翻撿出有用的,將之放進藥臼中砸碎,再將之丟進裝薑湯的小石甕裡。之後,她又搬來幾塊石頭,壘出簡易灶台,將小石甕架在上麵。
阿落拿著不知從哪裡找來的半塊椰子殼,氣喘籲籲跑回來時,她已經將柴火點然了,重新煮上了小石甕裡的湯藥。
“阿母,給。”看阿母儘心儘力救治著阿父,阿落暗暗鬆了口氣,提著的心也放下一多半。
風溪沒有接,而是指揮他去小溪淺灘處取水來,她還要去抓魚,給風起做奶白鮮魚湯。
奶白鮮魚湯有加氣力值的作用,雖說不能完全治愈他,但配合著那些驅寒散熱的草藥,應該多少也能緩解他身上的不適。
不管怎麼樣,死馬當活馬醫吧。
溪裡的魚蝦沒之前多了,可能是因為風溪教會了族人們熬魚湯,他們每日都要下水捕魚,才導致了那些傻魚現在見到人就躲。
為了儘快抓到魚,風溪隻好用肉乾為餌,將餌灑在用石頭半圍起來的小壩中間,擋住它的三方去路後,最後將之堵在小壩裡。
“阿母,阿母!”阿落見了,興奮地拍手大叫著,他覺得阿母做什麼都好厲害,看向風溪的目光更加崇拜了。
風溪提著魚回到岸邊,對他笑了笑,“乖,阿母現在需要你幫忙。”
“嗯,阿母什麼事?”他不自覺挺挺小胸膛,來證明自己是個靠得住的人。
“先給你阿父喂點湯藥,我的意思是你之前煮的薑湯,阿母加了草藥後就變成湯藥了。喂完你阿父,你再用你的小獸皮裙沾上水,為他擦擦額頭、腋下胳肢窩和大腿根處,這樣有助他降溫。阿母去處理這條魚,阿落要負責照看好你阿父,知道麼?”
“嗯,好的,阿母。”阿落很喜歡他的獸皮裙,但為了救阿父,彆說是獸皮裙,就是阿母給他做的那件獨一無二的草裙,他也是願意拿出來的。
阿落沒有猶豫,把他的小獸皮裙浸濕,按風溪剛才的指點,為風起擦身降溫。可他忙到一半時,突然想到還沒給阿父喝湯藥,他心裡一緊,急忙起身去簡易石灶上端小石甕,差點被燙到。
阿落扁扁嘴沒有哭,利用浸濕的小獸皮裙墊著手,將小石甕端下來,又從地上撿起一根乾淨的樹枝,快速在石甕裡攪動,希望湯藥可以快點涼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用手指試了試溫度,覺得可以了,便想將湯藥喂給風起。隻是風起平躺在地上人事不知,想要將湯藥喂進他嘴裡實在不容易。
阿落嘗試了好幾次,還不小心將一部分藥汁灑到了風起胸口。阿落急得轉頭去尋風溪,希望阿母能過來幫他。
可風溪在處理完大魚後,發現草蕩子裡有水鳥,想著風起病好還需要補身體,就鑽進草蕩子裡找鳥蛋去了。
阿落盯著晃動的草蕩子扁了扁嘴,正猶豫著要不要叫風溪回來,目光卻在無意間掃到溪邊生長著的空心草,他眼睛瞬間亮了。
小少年很聰明,折回空心草來當吸管,親自吸苦藥喂阿父。
那藥可真靈,他也隻喂了兩三口,他阿父就在一陣咳嗽中轉醒了!
“阿父?”阿落興奮地俯下.身體,認真看著風起的臉,心想著阿母就是厲害,比絨草姨、比溏姨、比族中任何人都厲害!
風起醒過來,對上阿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先是一愣。聽阿落還想叫他,急忙一把抓住他的肩,將他扯進懷裡,另一隻手去捂他的嘴,對他做了個噓的口型。
阿落眨眨眼睛。
風起側臉看看晃動的草蕩子,輕聲問:“你阿母也來了?”
阿落點點頭。
風起眼神立刻柔和不少,緩緩放開阿落,虛弱道:“彆告訴你阿母,阿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