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兒一小會開門的工夫,濃鬱的煙味加上悶濕的臭味一股腦地湧出,直讓他下意識屏住呼吸。
隨即,許昭道:
“是這樣的大叔,我門鑰匙壞了,想從這裡拿備用的。”
“哦,行,你等著。”
那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轉身從一旁的抽屜裡翻出一摞鑰匙,熟稔地翻找,而後遞給許昭。
他笑得有些詭異:“馬上就要交房租了,你可得抓緊。”
‘房租。’
聽到這句話,許昭眉眼登時耷拉下來,麵容看去更滄桑了。
人間百難苦,百分之八十都是沒錢鬨的。
“謝了大叔。”
許昭道謝後,抱著紙箱離去。
刻有保安室的門扉輕輕關上。
“這小子有點憨啊。”
那人重新回到座位上。
“那個就是剛搬進來的住戶?”有人問道。
“對。”
“就是不知道住的習不習慣。”
說完,他與其他三人對視一眼,紛紛露出笑容。
“哈哈哈哈,來來,咱們繼續切差切差。”
“切磋呀,你個二百五。”
麻將洗牌的嘩啦聲作響。
……
許昭長吐出一口濁氣。
鼻翼前彷如還殘留著難以言訴的臭味。
隻是這時候他已然自顧不暇,哪有心思吐槽。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被辭退了,平均七天換一個工作,馬上月末了,交房租的錢也不夠。
到時候該怎麼辦呀!
當真是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縫。
忽地。
許昭駐足,抬頭往前方望去,時值傍晚,落日餘暉灑在焦黑的牆壁上,頗有荒涼落寞之感。
‘濱海市還真是不好生存,這是不是就叫窮途末路呀。’他有點觸景生情。
隻餘一聲歎息。
往大樓裡走去。
許昭現在住的小區,很老,但價格也很便宜。
瞧外麵樓牆的顏色就能看出來。
一共四棟樓,呈回字形攏靠在一塊,想要進到自己住的樓,必須通過一條長長的走廊。
黑暗,寂靜而又不聞人聲。
這是許昭一月來對這條走廊最深刻的感受,他用力一跺腳,感應燈沒亮,他就知道燈又壞了。
“許小子。”
驀地,蒼老的聲音從前方響起。
許昭冷不丁被嚇了一跳,隨即便見白發蒼蒼的老嫗,佝僂著身子負著手,從陰影裡走出來。
慈眉善目。
“是陳奶奶啊。”
許昭笑道:“您又出去散步啊。”
陳奶奶看著精神頭不錯,她頓住腳步說道:“是呀,我想我孫子了,想回去看看。”
“那你路上可得注意安全。”
許昭關心道。
“好的,好的。”
陳奶奶笑得眼角褶子都擠在了一塊,旋即她就邁開腳步往前走去。
突地。
她回頭看著即將沒入黑暗裡的背影,喊道:“許小子。”
“誒。”許昭折過身子,疑惑的目光探出陰影。
“注意安全。”陳奶奶笑意依舊。
“好咧,您也是。”
許昭一愣,旋即也是笑道,揮手作再見,走了進去。
而後。
陳奶奶眯了眯眼,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