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李馗感興趣地說道:“是嗎,都有誰啊。”
袁彬這時突然瞥了一眼李馗,醒了下嗓子道:“比如說……挽心姑娘。”
伴隨話語,一道倩影倏地躍上李馗眼前,不過心裡卻沒有半點尷尬情緒,反倒是坦然詢問:“她過得怎麼樣。”
“那可是我們北平城最厲害的女掌櫃!”
袁彬笑說:“春月樓後麵改成酒樓了。平日裡門庭若市,生意做得愈發紅火,不止是那些達官貴人,就連錦衣衛的兄弟們平時都喜歡去春月樓那聚個餐。
“因此很多人都猜測挽心姑娘的後台大得嚇人,所以否管是開眼的,還是不開眼的家夥,都不會在春月樓裡搗亂,也算是一帆風順!”
“事業蒸蒸日上,如此甚好。”李馗輕輕點頭。
他心裡明白像錦衣衛這類的朝廷鷹犬能一直關顧春月樓,這裡麵恐怕少不了袁彬的照拂,以至於形成某種不言而明的默契。
“至於挽心姑娘本人,過得很不錯。”
袁彬眸光泛起回憶:“春月樓重新開業的前幾年,她一直在忙著酒樓的事情,等到後麵酒樓能夠獨立運轉,挽心姑娘那時離開了北平一年。
“我也是後來去春月樓吃飯的時候,恰巧碰見了挽心姑娘,她的變化很大,幾乎快讓我認不出來,皮膚不似以往那般白皙,雙手也多出了許多老繭。
“問了才知道她竟然跑遍了小半個大明,領略了錦繡江山的大好風光。”
說到這裡時,袁彬語氣不由摻上些許感慨。“她說,那次回去給爹娘掃墓,不知怎的突然想到處走走看看,這一走就是一年的工夫。
“後來挽心姑娘還專門為此寫了一本遊記,內容詳細,且不失生動。
“這本遊記起初在北平非常受歡迎,後來更是得到了朝廷的關注和大力支持,刊印了無數本,發往大明各處。”
袁彬微微抬起下巴,自豪道:“大哥,你也知道我們大明幅員遼闊,威壓四海八荒,萬國來朝,無論是外邦人還是大明百姓,其實對大明的山川風水都知之甚少,這本遊記能起到很好的啟蒙效果。”
“真厲害!”
聽到昔日的朋友過得很不錯,寫出來的遊記也廣受歡迎,李馗亦是發自內心地感到開心。“挽心她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樣子。”
袁彬連連點頭,笑道:“似乎也是因為這次旅途的緣故,挽心姑娘說想等自己遊完大明,也跟三寶太監鄭河一樣去大明以外的地方看看。
“當時我聽到這句話還挺驚訝,問她是不是打算不回北平了。
“挽心姑娘說,春月樓是她跟十三娘的心血,肯定是會回來的。”
袁彬這時偏頭看向李馗,揶揄道:“挽心姑娘也曾問過大哥你的狀況,可惜就算我在陰律司任職,也不過是一小小鬼差,無法跨世界聯係你。”
“瞧你這話說的。”李馗沒好氣道。
“後來陰陽兩界事務繁多,我見到挽心姑娘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袁彬談興非常高。
李馗在一旁安靜地聽著了解。
說起來袁彬離家已有三載,在屠維·戊九十三他又沒辦法跟人說起大明的事情,鄉愁離彆之情一直壓在心底。這次好巧不巧地與李馗重逢,說起家鄉的事情,一開了口,便怎麼都停不下來。
“你來這裡三年,那是我離開的第幾個年頭。”李馗終於問出了整個問題。
“九年了。”
袁彬不假思索道:“大哥,你那邊呢。”
“也有幾年了。”
李馗算了下說道:“大明的時間還是要比我那邊快上不少。”隨即,他問袁彬。“該說說你了吧,我還挺好奇這九年你發生了什麼。”
袁彬唇角揚起得意弧度,另一隻手攤開,掌心立即彈出一張白紙,轉瞬間竟變作一枚令牌飛到李馗手上。
“喲,指揮使大人。”李馗接過一瞧,正是錦衣衛指揮使的令牌。
想當初在大明那會兒,袁彬還隻是一個小小的總旗,九年的時間,連躍九級成了統領錦衣衛的大佬,這個升遷速度堪稱火箭呐!
“袁指揮使,久仰久仰。”李馗拱手調侃。
“大哥可彆這樣,折煞小弟了。”袁彬連忙擺手,誠聲說道:“還是托了大哥的福。另外,陰律司鬼差的身份也給我帶來了不少便利。”
“瞧你這話說的。”
聞聽此言,李馗臉上的神情稍顯無奈:“我確實是給你寫了封舉薦信不假,但又不是百分百保證你能通過考核,說到底還不是靠你自己的本事。”
袁彬唇角笑意弧度上揚:
“可是這一切正是大哥你帶來的變化,如果不是當年跟在你身邊學習,又如何能得聖上和太子殿下的信任與看重,袁彬豈能有今日的成就。”
“朱第跟朱高赤嗎。”李馗隨口問道。
聽到李馗直呼姓名,袁彬也沒當回事,外派出差(曆練)對於任何鬼差來說都是從精神到肉體的全方位洗禮,眼界早已不拘於凡俗。
他搖頭回道:“不是,大哥離去的第五年,太子殿下就已經榮登大寶。”
“原來到了朱高赤做皇帝。”
李馗興趣盎然道:“那豈不是說朱瞻基這小子已經是太子了。”
“正是。”
袁彬頷首應是。
朱瞻基跟李馗的關係自是不用多說,兩人從遼東到北平,共患難同生死,結下深厚的情誼。袁彬因為有李馗這一層關係,後來被朱瞻基放到身邊做事,一步步表現出自己的才華能力。
可見有伯樂的重要性,否則就算是千裡馬也無法跑上真正的賽道。
“說起來也是非常巧。”
袁彬接著說道:“大哥你離開的那一日,太子妃正好生下皇子。”
“謔,這還真是件喜事。”
李馗此時也不由一臉八卦:“朱瞻基現在都幾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