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淩厲的颶風撲麵而來。
貫穿重重陰氣的拳頭一下子抵在了怪物身前。
偌大的拳骨真要是實打實地映上去,任憑這隻八頭四臂的怪物有天大本領,也必叫其化作一灘血肉糜碎。
危機逼命之刻,怪物其中一顆頭顱的雙眼浮起白幽幽的滲人光芒。
立見無數慘白的手掌於虛空中探出,大張的五指摳進鬼物堅硬的肌肉裡,冰冷的陰氣流轉,活似一塊烙鐵般在肌體上騰起白煙。
眨眼不到,鬼物攻勢登時一滯。
咫尺間的距離此刻宛如天涯,八頭四臂的怪物獰笑著,右臂驟然環裹黑風,拳鋒悍然轟在鬼物的腦門上,無匹巨力狂湧而出。
砰!
鬼物臉龐凹陷,強壯的身軀向後傾倒。
八頭四臂的怪物乘勝追擊,化拳為掌,捏住肌肉鬼物的腦袋。並且它召喚出來的蒼白手掌拚命鎖住鬼物的四體,令其無法進行有效反抗。
“吼!”
怪物抬腳,直接將鬼物的腦袋跺成爛泥。
不遠處的壯漢見此情形,噙著冷意的唇角不由露出幾分得意,伸手從駕駛座底下抽出一柄腰刀,長約三尺,刀身狹窄。
通體用肮臟的白布條裹著,看過去十分不起眼。
壯漢狼視顧盼,一邊將布條解下,露出生鏽的刀身,一塊塊暗紅色的血漬蘸在上麵,隱隱間好似在扭曲活動。
咚,
咚,
壯漢眼簾一低,一顆‘皮球’滾了過來。
隻是這‘皮球’麵貌當真是熟悉得很,可不就是自個的得力手下老曹。
果然是遭遇了不測!
“來陪我玩球啊。”
毫無征兆地,一名戴著鴨舌帽、穿著可愛童裝的孩童站在壯漢對麵,漆黑的雙瞳注視壯漢,笑容燦爛,抬起手招了招。“來!”
滴答……
壯漢手中的腰刀突然綻起粘稠的血光,他疼得咧開嘴,竟是脖頸裂開一圈殷紅的血線,須臾間,已將粗壯的脖子染得鮮紅。
竟是有強大的詛咒憑空降臨,差點要了壯漢的性命。
“兔崽子,還想玩!”
壯漢雙目透出獰惡,蘸滿血的牙齒張闔間仿佛要將孩童一口吞下,逼近死亡的恐懼讓他的心臟怦怦直跳,卻也使凶性愈發熾烈。
他迅速地舉起手中冒出血光的腰刀,遙遙朝孩童一斬而下。
“我看你有幾條命可以玩!”
猩色刀光一閃而過。
孩童燦爛笑容僵在臉上,白白嫩嫩的魂體肉眼可見地被吞噬殆儘。
呼~
鴨舌帽隨風落地。
見此情形,壯漢臉上的凶性愈發重了,罵道:“玩……再玩個給我瞧瞧。”
沒想到壯漢隨意從車座底下抽出來的腰刀,竟有如此強大的詛咒效果,一刀就將孩童斬殺,頗有幾分不費吹灰之力的意思。
說著,壯漢許是還沒發泄夠心頭的怒氣,眼一低,見到老曹這顆七竅流血的腦袋正看著他,猛地抬腳踹了上去,直接將其抽飛到遠處。
直到這時,壯漢本打算持刀去解決掉剩下的鬼物,顧盼間突然瞧見什麼,滿是狂態的眼神中倏忽多了幾分微不可察的凝重。
他轉頭盯去攔住前路的火牆。
暴烈燃燒的火焰中站著一名瘦高的年輕男人,眉眼冰冷,見到壯漢終於發現了自己,信步從火裡走出來。
“看樣子就是你布下的局了。”
壯漢見到正主,胸間的殺意登時攀至頂峰,‘看’字剛脫口而出時,手裡緊攥的腰刀對準瘦高男人的眉心劃下。
猩色刀光再現!
幾是不分先後,八頭四臂的怪物如一發炮彈猛地躍起,黑色旋風頃刻包裹住全身,從上至下摜向年輕男人的位置。
一隻隻慘白的手掌於虛空盛放,要將男人禁錮住。
瞬息不到,殺招畢現!
眼見那白得驚悚的手指頭就要摳在仇白飛的身上,他抿成一條線的嘴唇忽然勾了勾,嘲諷的意味表露無遺。
電光火石間,仇白飛腳下的影蜮突地立起龐然身軀,滿是肌肉的手臂一甩,偌大的拳頭就像是一堵巨牆,壓迫著陰氣將一隻隻手掌轟得稀巴爛。
赫然是剛才死去的肌肉鬼物。
仇白飛雙手插兜,麵色不改。
反觀壯漢臉色極差,自己的腰刀居然沒有對仇白飛起到作用,旋即,他猛地抬眸向上看去,握住刀柄的手指迸起青筋,可見用力之劇。
八頭四臂的怪物仍在空中沒有下來。
非是它準備放大招,而是根本就下不來。
一根不過手指頭粗細的長線勒住怪物的八個腦袋,如同韁繩一般,圍繞周身的黑風不僅沒有起到防禦作用,反而逐漸稀薄、消失。
長線的另一頭,把在戴著鬥笠的男人手裡,神態悠閒。
乍一看,八頭四臂的怪物就好似風箏般,被男人手裡的握輪牢牢控製,動彈不得,且斷去與壯漢的心神聯係。
嘎吱~
壯漢怒搓牙花,不知是氣還是懼,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現在該輪到我了吧。”
仇白飛展露笑顏,笑得十分陽光。
叫壯漢心頭發寒。
他的手段,在白無常麵前著實是關公門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仇白飛姿勢不變,盯著壯漢,開口道:
“跪下!”
頃刻間,濃濃的死意轟然降臨,壯漢手中腰刀翻湧的血光明滅間消失。旋即,隻見壯漢滿臉的橫肉迅速縮水、老化,身軀變得佝僂,直直跪倒在地。
簡單!
不費吹灰之力。
壯漢麵呈驚怖,喉嚨裡吐出無意義的音節。
他注視撐住軀體的雙手,如此的枯黃蒼老,皮膚緊緊貼在骨骼上,這份恐懼瞬間壓倒所有的瘋狂凶戾,竟讓壯漢流下痛苦的淚水。
這副身體就好像滿是孔洞的木桶,力量如水般傾瀉。
說白了,自信垮了。
“開始吧。”
仇白飛冷冷說道。
但見烈焰裡突地出現一張詭譎麵孔,嘴唇輕輕一吹。
熊熊燃燒的火牆登時變得森寒無比,直直往前傾倒,瞬間將壯漢等人淹沒。隨即,火海翻卷變化,竟不可思議地變成一座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