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1 / 2)

第二十九章

“還有嗎?”溫斯年問。

岑煊:“她說, 隱約記得被丟棄前爹娘也是對她萬般疼寵,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

溫斯年眉頭微蹙, 略微沉吟了一下:“三個哥哥、兩個姐姐?確定她沒說錯?”

“是。”

溫斯年沉思許久,緊皺的眉頭才又舒展開來,斯文的臉龐浮現淡淡笑意:“她現在京城, 是嗎?可是容大將軍身邊的人?是他的通房丫鬟還是外室?”

岑煊聽出舅舅似是已經見過雲嬈, 不由得微微一怔, 臉色微變:“您見過她了?”

溫斯年微微一笑:“昨日在百味樓偶然見到。”

容珺那身氣質與那張臉, 實在太過張揚,走到哪都是注目焦點,更何況他懷裡還抱著一個姿容不俗的姑娘, 想不注意到都難。

溫斯年原本是上百味樓逮家裡的那個逆子,沒想到會意外見到模樣與阿婉極其神似的少女。

那少女還被容珺牢牢抱在懷中,一路抱上馬車。

溫斯年回過神,斂起笑容:“不論是模樣及其他線索, 的確都是這些年來最像的一個,但不管她是容珺的通房,或是外室, 除了你我之外,此事絕不容第三人知曉,更不能讓人知道她的身份。”

岑煊沉默了下:“舅舅先彆抱太大的希望,也許此次又是元燁認錯,到時我們又要失望。”

溫斯年像是想起了什麼, 倏地微微一歎, 麵色凝重:“也是。”

兩人之間像是有什麼默契般, 在這之後, 溫斯年沒再多問一句,甚至連她的名字都沒問。

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已經不想再失望。

-

雲嬈再醒來時,天色已是一片漆黑,屋內十分安靜,榻旁的熏爐香煙嫋嫋,燭火微微搖曳,依稀可見兩人胡鬨時的痕跡。

到處都是。

她慢慢坐起身,握緊拳頭。

這樣的景象她其實很熟悉,昨日的瘋狂她也應該早就習慣。容珺折磨人的手段很多,前世偶爾也會這般肆意,反複折騰。

可或許是因為她曾經有過短暫的自由,現在居然覺得難以忍耐。

她原本以為,容珺重生之後的一切行為,是想彌補她前世的慘死,或是終於發現,他或許有那麼一點喜歡她,所以連要跟她成親這種騙話,都願意說來哄她開心。

但雲嬈發現她想錯了,想彌補她或許是真,但容珺對她應該談不上喜歡,應該隻是習慣能完全掌控她。

他隻是喜歡那種可以將她完全捏在手心的滋味,喜歡那個乖巧溫順的待在院裡等他回來的她,喜歡在繾綣時百般配合,想怎麼擺布就怎麼擺布的她。

否則他怎麼會連陪她逛一下禦街,哪怕隻有一刻鐘,也不願意。

甚至還對她那麼不耐煩,莫名其妙就生氣,在馬車上就!

雲嬈低下頭,耳根像有火燒上來。

如瀑青絲從臉頰兩側落了下來,掩住下弦月胎記下,紅花遍布的雪膚。

昨日男人抱著她下馬車時,雖有鬥篷牢牢實實地遮住,可炎炎夏日,兩人身上披了那麼一大件鬥篷,那鬥篷還是到了宅子之後容珺突然讓人進屋取來的。

哪怕奴仆們個個低著頭不敢多看,想必也心知肚明。

雲嬈是那種特彆容易害羞,骨子裡很矜持的小姑娘,前世雖也會忍著羞|恥,萬般配合,但也從未如此荒唐過。

她出逃失敗被容珺捉回來那一晚,也曾覺得男人變得既陌生又可怕,她當時隻以為,那是容珺過於生氣憤怒,才會一時失了理智。

可顯然並非如此。

容珺昨晚的模樣也很嚇人,一樣反反複複地要她保證與承諾,絕對不會再離開他。

雖是極致的溫柔卻也強勢、急切、不容違抗的。

讓人覺得窒息。

容珺不知去哪了,屋內也沒有半個人。

雲嬈覺得奇怪,忍著不適下塌,才發現門窗竟然都被人牢牢封死,打不開也推不開。

她有一瞬的無措,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公子?公子!你為什麼要將阿嬈鎖起來?!”

她還記得容珺剛帶她來宅子時,曾告訴過她,以後在這裡她想去哪就去哪,再不用待在小院子裡,也不用擔心有人來為難她。

既然都將她藏在這裡了,為何還要將她鎖在屋內?!

外頭顯然有人,聽見她的聲音,低聲問道:“姑娘可是餓了?公子如今不在宅裡,不過他出門前有交待,晚上定會回來陪姑娘。”

雲嬈深呼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能幫我開門嗎?或是開窗?這裡頭好悶。”

回應她的隻有一片沉默。

雲嬈覺得荒謬又憤怒,肚子分明餓得厲害,卻氣得不想吃任何東西。

容珺回來時,小姑娘就坐在貴妃椅上發呆,動也不動。

他的心頭驟然一痛。

容珺知道小姑娘一整天都沒吃東西,醒來後也沒叫人送膳,一回宅子就讓人備好飯菜。

進屋的同時,好幾個丫鬟婆子端著飯菜跟在後頭魚貫而入,自動自發,井然有序的布菜。

布完菜之後,又一聲不響的退了出去。

都是她愛吃的。

“餓了怎麼不讓人送膳?”

容珺來到她身邊,微微俯身,修長的指尖溫柔地撫過她的臉頰與耳根。

雲嬈彆開臉,不肯看他,語帶怒意:“公子為何要將窗戶都釘死,還要讓人將門鎖起來?”

男人長睫半掩,鳳眸微暗,沉默的看著她。

兩人無聲對峙許久。

直到容珺意識到,打從他回來之後,小姑娘連一眼都沒看過他,忽然心煩意亂起來,再耐不住性子,無法像以往那般氣定神閒。

“昨日回宅時,岑煊的馬車跟了一路。”

雲嬈心裡咯噔一下,沒想到容珺這麼快就會發現。

“他跟了一路,公子就要將門窗都封死,哪裡也不讓我去?”

許是怕被男人發現自己的心虛,她說話的語氣不自覺地大了些。

容珺微眯起眼,再無法忍受小姑娘不看自己,強勢地掰過她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

彎下腰,湊近她,直到兩人鼻尖幾乎相碰,才堪堪停下。

他微微著笑:“嬈兒從回來之後就一直在騙我,其實還想逃對吧?”

容珺耳力雖然不像岑煊那麼好,但他心思細膩,善於察言觀色,揣摩人心,尤其是他的小姑娘,他對她再清楚了解不過。

單憑岑煊刻意跟著他們回宅,很快就推敲出背後真正的意圖。

容珺狹長鳳眼裡浮現一點冷意與痛苦,隱有瘋狂。

雲嬈對上他的目光,眼神下意識閃躲,不安地咬著嘴唇,眼眶微紅,隱有淚意浮現。

泫然欲泣的表情,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容珺痛苦的閉了閉眼,終是不忍再逼她,退一步,將人打橫抱起,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先用膳。”

聲音很溫和,更充滿了無可奈何。

雲嬈沒胃口,碗筷不動。容珺見不得她這般折騰自己的身體,親自喂她,一口又一口。

容珺用膳時沒有說話的習慣,屋內十分安靜。

雲嬈吃了幾口之後,終於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問:“公子能不能不要鎖著阿嬈,要是一直將我關在屋裡,我一定很快就會悶出病來的。”

也許是小姑娘的模樣太過於委屈巴巴,男人忽然動搖,心臟處有一瞬的疼痛。

他也很痛苦,他不想這樣關著她,但如果不關著,萬一她又趁他不在時出逃了呢?

既然她那麼想逃,那他就關到她不敢逃為止。

她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隻能乖乖待在他身邊,哪裡也不能去。

任何人都不能覬覦。

雲嬈並不知道,男人對她的占有欲已經執著到接近瘋魔,為了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就陷入天人交戰的掙紮之中。

容珺沉默良久,痛苦萬分地開口:“不行。”

他怕她再逃,他不能再失去她。

雲嬈失望的看著他,再吃不下任何東西。

夜裡男人並沒有折騰她,就隻是將她緊緊抱在懷中,臉埋在她的肩頸中,有些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的淡淡香氣。

雲嬈搬來宅子住之後,容珺幾乎就日日在這過夜,天天都抱著她入睡,儼然就是將這個宅子當成自己的家。

但他到底是國公府的大公子,日日夜不歸宿,榮國公很快就發現。

將人叫到書房仔細盤問,聽見兒子居然在外頭置了一間宅子,登時大發雷霆。

“就算你那個小通房逃了,尋不回來了,你也不能這樣自暴自棄,學人養外室!胡塗至極!要是讓人知道你養外室,以後還要如何議親?哪家權貴敢把閨女嫁給你?你還想談一門好親事嗎?”

雲嬈的賣身契雖然不在長公主手中,但她不見的事卻很難瞞得住,幾乎是出逃的當晚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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