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連著被我爹追問數日,問我這次究竟又禍害了哪家姑娘,要是真占了人家清白,他就先打斷我腿,再上門提親。”
“我已經事先跟你說過。”岑煊不以為然。
“你隻有說要借用玉佩跟我身份。”
岑煊安靜看著他,冷峻黑眸裡全是“當日一切所作所為,都很符合你身份”。
“……”溫延清不虞低嗤一聲,“我要見她。”
岑煊:“幾年前我也尋到一個不論是容貌或是年紀,都與知知極為相符姑娘,你可還記得當時你做了什麼?”
溫延清可疑沉默了下,少頃,懶洋洋往後一靠。
岑煊繼續說:“那個姑娘也是孤女,她從小就被人買回去當童養媳,可惜她夫家對她並不好,她丈夫更是不珍惜她,不止風流還時常對她拳打腳踢。”
“當時,你差點把她丈夫活活打死,後來人雖然救活了,腿也殘了。”
溫延清俊美鋒利眉眼間浮現戾氣,冷笑:“就算那個姑娘不是知知,那個男人也該打。”
他接著眉頭一皺,追問:“你意思是這一次尋到姑娘也所嫁非人?”
這一瞬間,彌漫在男人周身懶散與閒適全都消失。
溫延清坐直身,神情十分嚴肅:“那混賬在哪?不管那姑娘是不是知知,我先去打一頓再說。”
岑煊懶得理他。
溫延清清楚岑煊個性,知道他這次鐵了心不會透露那姑娘蹤跡,退而求其次,改問:“那你至少告訴我,這一次這個姑娘……”
“她成親了沒?”
岑煊依舊沉默。
溫延清耐心等他,姿態懶散靠著馬車壁。
良久,岑煊終於開口:“沒有。”
溫延清唇角微彎。
“但是。”
“?”溫延清抿直嘴角,眉心微蹙。
“她是大戶人家通房丫鬟。”
溫延清沉默。
馬車內忽然陷入安靜,隻有兩人平緩呼吸聲與外頭車輪滾動聲音。
沉寂半晌,岑煊才又開口:“所以,要是──”
“那又如何?”溫延清眉眼散漫,懶洋洋地打斷他。
他知道岑煊要說什麼,要勸什麼。
“我不在意。”
岑煊微微頷首:“我知道,耐心點。”
溫延清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所以,要是她真是知知,你完全可以安心把人搶過來。”
溫延清滿意挑了挑眉,垂眼低笑:“一言為定,到時在知知麵前記得幫我多說好話。”
“一切未定,彆高興太早。”
溫延清不以為然,仍低著頭,不發一語摸著係在腰間玉佩。
向來憊懶桃花眼,難得浮現溫柔。
-
雲嬈服下鐘鈺為她開“安胎”湯藥之後,沒多久,鐘鈺就被容珺親自送出宅院。
鐘鈺想多留一會兒時間也沒辦法。
她看著已經緊緊關上宅邸大門,惱怒跺了跺腳,但她沒有停留太久,很快就背著藥箱離開。
如今藥已經送到阿嬈手裡,她得儘快通知岑煊做好準備才行。
容珺將鐘鈺送離之後,很快就回到屋內。
見到小姑娘乖巧坐在床榻上,心中一片溫柔。
“之後如果有哪裡不適,一定要馬上告訴我。”
容珺上榻,將小姑娘攔入懷中,低眸看她,溫聲細語。
“我若不在,你就直接讓管事將鐘鈺請來就是。”
雲嬈已經在容珺回來前,將藥藏好。
這一次,她不想再連累鐘鈺,所以並不打算馬上服下假死藥。
她決定過幾日,再趁容珺上朝不在時,再服下假死藥。
鐘鈺說了,假死藥藥效並不長,服下之後,假死狀態隻能維持三到五天。
到時鐘鈺會想辦法勸容珺早日將她下葬,待下葬之後,鐘鈺會趁夜深人靜時,開棺將她救出。
再之後,她就自由了。
想到之後出門再也不必戴帷帽,也不用擔心自己再被容珺鎖起來,雲嬈就忍不住想笑。
容珺目光從來沒離開過雲嬈。
見到小姑娘聽完自己話,唇角微微彎起,看起來顯然也很開心。
他看著小姑娘白皙昳麗臉龐浮現淡淡嫣紅,嫣紅中透著微微幸福笑意,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狹長漂亮雙鳳眼裡全是溫柔。
容珺忍不住將人揉進懷中,低頭壓住了她嘴唇。
雲嬈微微掙紮:“公子,不可以……”
鐘鈺怕她又被欺負,臨走前,告訴了容珺許多有孕初期注意事項,還再三吩咐,雲嬈如今胎象極不穩,兩人之間絕對不能有任何逾矩。
容珺自然記得,他很快就將人鬆開。
男人骨節分明,修長漂亮指尖輕輕摸著她微紅臉頰:“彆怕。”
“我隻是太開心,想親親你,沒要做什麼。”
容珺此時模樣,又是雲嬈記憶中,那個冷靜而又溫柔公子。
她想到之後容珺會難過一陣子,不想再多說什麼。
像以前那樣,柔若無骨依偎進他懷中,輕聲道:“嗯,我知道。”
容珺實在太善於觀察,在服藥之前,她不能有一絲破綻。
接下來幾天日子極為安穩,除了容珺每天一下朝就立刻趕回宅邸外,一切幾乎與前世無異。
隻是前世她是待在小院子,而現在,她換了間大院子罷了。
這日,容珺上朝前,一如既往地吩咐管事及雲笙要好生照顧雲嬈。
“公子您放心,雲嬈姑娘這幾日心情都很好,還時常在庭園散步,散完步之後,就在大廳給您繡荷包──”
“荷包?”容珺打斷雲笙話。
雲笙一臉懊惱地捂了捂嘴:“糟糕,我答應過雲嬈姑娘不說,公子您還是裝作不知道吧!”
容珺微怔,半晌,愉悅地笑了起來。
“好,我什麼都不知道。”
或許是早上出門前聽見小姑娘偷偷給自己繡荷包,這一日,容珺與陸君平商談完,處理完所有事,回宅路上竟比平時還要急躁。
路上,他心頭不知怎微微不安,就和那天小姑娘趁著他離京偷跑那日一樣。
容珺忽然就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小姑娘,確認她平安無事。
忍不住一再催促著車夫。
一下馬車,就見到管事及雲笙都站在門口。
兩人臉色都十分難看,雲笙更是慘白著一張臉,雙眼微紅,像是哭過。
容珺那股不安,瞬間被放大數倍。
“公子……”雲笙焦急上前,欲言又止。
他不敢說,他實在太害怕了。
之前雲嬈姑娘就隻是病了幾天沒醒,公子就幾乎崩潰,要是告訴公子,雲嬈姑娘突然、突然就沒了,那麼公子肯定會瘋!
容珺猛地將人揮開,大步流星走進宅邸。
心跳得飛快。
就在快到屋內時,雲笙終於忍不住上前,攔下容珺。
“公子,雲嬈姑娘她、雲嬈姑娘她……”
“姑娘她早上明明人還好好,但不知為何,下午睡完午覺之後,就突然、突然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