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2 / 2)

成親前兩日,岑母被溫斯年接到相府,與女兒相伴談心,就連岑太傅都不自請來。

當初尋回知知時,如何也想不到,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居然短短幾個月就要成親。

岑太傅心中可說不舍極了。

“日後要是容子玉敢讓你受半分委屈,知知千萬彆自己忍著,不論是岑府或是溫家,都是你的母家,儘管回來。”

岑母聽見岑太傅的話,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呸呸呸,胡說什麼,女兒都還沒出嫁就咒著她回娘家。”

“知知,快,快敲一敲椅子上的木頭去去晦氣。”

雲嬈笑容無奈的拍了拍椅子。

岑母接著說:“子玉哪裡不好了?這些天,日日上門來陪我說話,不止如此,還會陪你下棋、分析朝中局勢,你興致來了要吟詩作對,他一個在沙場帶兵打仗的大將軍也對得上來。你自己說,你可見過京城裡哪個世家子弟還未成親,便對親家如此上心,可見過這種文武雙全,芝蘭玉樹的大將軍?”

岑太傅聽見妻子將女婿從頭稱讚到尾,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被塞進醋缸裡泡了又泡,語氣莫名酸溜溜:“這些事我又不是沒想過要做,隻是當時嶽丈大人跟嶽母都看不上我,嫌我出身太低,根本不讓我上門。”

“我是不會武功,但咱們兒子不是會嗎?元燁會,不就等於我也會,我也算半個文武雙全。”

岑母聽見岑太傅厚臉皮的話,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雲嬈聽出岑太傅話裡的酸意,頓時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

岑煊抱著手,姿態閒散的靠著牆,聽著父母你一言、我一語的鬥著嘴,眼裡也全是笑。

知知被擄走前,爹和娘的日常相處就是這樣,自從知知被擄走之後,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爹娘如此輕鬆交談過了。

岑煊眸色微深,忍不住想,幸好妹妹回來了。

雲嬈平時雖然住在相府,她到底是大淩的公主,成親前一日得回到皇城裡的景陽宮,等待翌日駙馬迎娶。

溫斯年及岑太傅事先為她準備的嫁妝,也早在幾日前就抬進景陽宮,不止這些,景陽宮裡還堆滿了禮部為五公主準備的嫁妝,這些嫁陪物可說多得快要塞不下。

翌日,雲嬈早早就被春梅等人喚醒,又如當初公主大典那般,坐在梳妝台前被一眾宮婢圍繞著梳妝打扮。

無需多言亦知首飾有多精致華貴,一襲大紅長拖尾鳳冠霞帔,更將本就五官精致得像個娃娃的雲嬈,襯得絕美驚豔,氣韻卓絕,膚白如雪。

容珺在宮人的引領下,騎著馬來到景陽宮時,雲嬈已經端坐在沒有屏障的大紅喜轎上,玲瓏有致的身影被掩在層層迭迭的大紅紗幔之中。

他雖然瞧不見紗幔後的佳人,卻隱約感覺到她正笑眼彎彎地撩起龍鳳呈祥的大紅紗蓋,透過紗幔看著他,笑容嬌甜。

雲嬈的確在看他,但隨著耳邊響起內侍的尖銳嗓音:“吉時已到,起轎!”

她很快就放下頭蓋,手裡捧著上轎前,三公主強硬塞過來的蘋果,紅唇輕抿,笑容嬌|羞。

公主出嫁,本該由皇後、太子等皇室宗親及達官貴人家眷親自送行,現下太子被幽禁東宮,送行的皇子便從太子改為七皇子。

何皇後不願在這時還給雲嬈抬麵子,前幾日便推說身子不適,讓溫貴妃代替她送行即可。

送親隊伍極為壯觀,一抬又一抬的嫁妝不停地從景陽宮抬出,跟在公主後頭,不論是嫁妝或是陪嫁宮婢的人數,皆是一眼望不到底,一路引來不少百姓側目圍觀。

“真沒想到,這位五公主不過是個民間公主,出嫁的陣仗也這麼大。”

“就算她隻是民間公主,那也是溫相的親嫡女,溫家可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高門大戶,相爺嫁女,陣仗如何能小?”

“相爺嫁女也不能這麼多抬嫁妝吧,你看,整條保德大街從頭望不到尾,綿延數裡,怕要超過兩百抬了。”

身旁的人聽見這話,不由得好笑地睨了他一眼:“人家又不止隻是單純的溫三姑娘,人家還是五公主,如此嫁妝規格隻要皇上沒意見,誰敢說話?”

“說得也是,可真太令人羨慕了,你瞧瞧,這位五公主的駙馬為咱們大淩的戰神容將軍,貴妃娘娘、七皇子還親自送行,走在五公主喜轎前頭,一路陪著她來到公主府,就連後頭都跟著溫岑兩家的人,送親隊伍浩浩蕩蕩,不知比去年皇後的親侄女何大姑娘出嫁時風光百倍。”

“何家?何國舅如今都被削官入獄,還不知會不會被抄家,何家怕是不行囉。”

“小聲點,聽說溫何兩家如今在朝中鬥得厲害,也不知何家會不會在今日派人來找麻煩。”

“找麻煩?”男人一個嗤笑,“你沒看見今日負責維護五公主安全的,有一大半都是錦衣衛的人嗎?岑指揮使親自坐鎮,錦衣衛和禦林軍都在,誰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找麻煩?”

“就是,駙馬還是容將軍,有他們倆個在,誰敢那麼不要命?”

雲嬈並不知道街上百姓都在議論著什麼,隻是隨著耳邊響起“落轎!”的喊聲,心跳跟著加快。

她一開始是被喜娘攙扶著下轎的,眼角餘光瞥見喜娘遞過來的紅綢,正打算接過,已然落入一道熟悉溫暖的懷抱。

雲嬈不用想也知道隻有容珺敢在眾目睽睽下,將她打橫攔腰抱住,不禁氣急敗壞地嗔道:“鐘院判說過,你左肩提不得重物,你怎麼還抱我?快點放我下來!”

容珺抱著她惦了惦,垂眸,透過薄薄的紅紗頭蓋看她,極輕地笑了下:“公主哪裡重了?放心,你可不算在重物之內。”

公主成婚與尋常人不同,無需拜高堂,隻需拜天地,禮成之後直接送入喜房。

雲嬈臉皮薄,很快就害羞得說不出話來,乖乖的攬著他的脖子,不再亂動。

就是擔心容珺左肩傷勢又因為他突如其來的任性加重,一路上不停的小聲催促著:“快一點、快一點,你快一點。”

容珺生得俊美絕倫,還是個天生的衣架子,無論任何款式及顏色的衣裳都能完美駕馭。

如今一身大紅喜服更是將他修長挺拔的身姿線條完全勾勒出來,風采絕倫,貴氣凜然,就連骨子裡那股雍容深沉的氣度,亦在喜服的襯托下,發揮到極致。

跟在兩人後頭的陪嫁宮婢,紛紛紅著臉低下頭,聽見公主嬌滴滴又充滿羞意的催促聲音,更是紛紛掩嘴低笑。

好不容易來到喜房,雲嬈終於如願被放到床榻,沒想到,剛坐定,眼前的男人隨之俯下|身來,湊在她耳邊,低沉的嗓音微啞:“公主要臣快,著實有些強人所難。”

話外之意就是:我快不快,你應該最清楚不過。

“……”

喜房內可不止他們兩人,容珺話雖說得極輕,可是、可是他就不怕被旁人聽去了嗎?

雲嬈臉頰“騰”地燒紅起來,不敢置信地瞪了他一眼,眼角眉梢都透著羞澀春意。

好在喜娘什麼場麵都見過,見怪不怪,很快就笑盈盈道:“吉時已到,請駙馬挑喜帕,從此稱心如意。”

容珺直起勁腰,接過春蘭遞過來的金秤杆,不疾不徐地挑起喜帕。

燭火熠熠映得少女白皙無暇的肌膚,更顯白裡透紅,猶若一朵盛開的海棠,嬌豔動人。

雲嬈心跳如雷,容珺卻是往後退開一步,屈膝行禮:“臣容珺,參見公主。”

她怔了下,惱怒地咬著嘴唇,眉眼含羞帶嗔:“如今都拜完天地了,還行什麼君臣之禮?”

喜娘笑道:“公主與駙馬雖然今後便是夫妻,可君臣到底有彆,您就彆怪駙馬了。”

可她不喜歡這樣。

雲嬈低下頭去,紅唇不滿地微微嘟起:“我說不許行禮就不許行禮,快起來。”

喜娘又是一笑:“公主如此疼惜駙馬,乃駙馬福氣。”

容珺這才徐徐起身。

喜榻上全是紅棗,花生,桂圓,栗子,硌人得很,雲嬈不自在地動了下。

好在公主不必像尋常新娘人一樣,得餓著肚子待在喜房內,直到新郎吃完酒席,需與駙馬一同出席宴席,接受眾人祝福。

主座上除了她與容珺之外,便是溫貴妃與七皇子,今日前來祝賀的賓客,更是絕大部份都為溫岑兩家的人。

雲嬈穿著喜服的模樣實在太美,鐘鈺上前敬酒時,忍不住紅著臉道:“阿嬈要是能每天都穿著喜服就好了,活脫脫就是從天上下凡的小仙子。”

鐘鈺對她的稱讚向來誇張,雲嬈雖然早就習慣,但在眾人麵前聽到她的話,仍是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太羞恥了。

阿鈺怎麼就都不會害躁呢!

雲嬈小臉紅彤彤的低下頭,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置在大腿上的小手便被身旁的男人牢牢握住。

“公主雖然的確美若天仙,喜服一生卻隻可穿一次,一次便足矣。”

雲嬈唇角不受控地彎了起來,心底冒起甜滋滋的泡泡。

鐘鈺聽見容珺的話怔了怔,這才意會過來自己剛才都說了什麼,難為情道:“容將軍所言極是。”

溫貴妃笑著打圓場:“得改口叫駙馬爺了。”

容珺意味深長地看了鐘鈺一眼,狹長鳳眸微彎:“聽聞鐘夫人最近忙著為鐘姑娘尋好人家相看,正好,今日宴席間來了許多容某昔日的戰友,以前大多是在邊疆殺邊敵灑熱血,保家衛國的錚錚兒郎,鐘姑娘若有鐘意的,儘管和容某直言,定為你牽線。”

雲嬈微微睜大眼,著急的捏了捏容珺握著自己的大掌。

容珺明明知道阿兄喜歡阿鈺,怎麼能當著所有人的麵說這種話呢!

鐘鈺再沒心沒肺,聽了容珺如此直白的話,也不由得害臊起來,匆匆敬了下酒,逃也似的回到席位上。

雲嬈不滿地湊近容珺,附在他身邊輕聲道:“子玉哥哥這是故意在壞我阿兄姻緣?”

少女吐氣幽蘭,清甜的氣息一點點漫進鼻腔,似小貓爪子般在他心口上撓著一樣。

容珺眸色微沉,飛快地側過頭,兩人鼻尖相觸,溫熱呼吸落在彼此臉上。

雲嬈唇瓣一熱,柔軟的觸感瞬間蔓延開來。

男人低啞又愉悅的沉笑聲,像帶了鉤子一般,勾得人心裡癢癢的。

她不敢置信,慌張又無措的瞪大眼,滿臉羞紅捂住嘴。

不可告人的甜蜜在心尖迅速擴散,淌遍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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