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四娘,你也會有報應的,我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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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水巷的清晨,往往是從早食鋪席的叫賣聲開始的。
家家戶戶都點起燈來,穿衣煮水,淨麵潔牙,平凡中卻有一中溫馨。
那是每一個生活在這座繁華都市裡的百姓們,共同擁有的清晨。
需要外出上工的人們成群結隊從家中走出,他們臉上帶著對心一日的憧憬,嘴裡說著今日的打算。
偶爾也有人,相互小聲詢問著。
“你今日想吃什麼?”
“我今日想吃灌湯包,”那人想了想,又說,“吃灌肺也不錯,昨日領了賞銀。”
他們說著笑著,開始了新的一日。
然而每當這個時候,沈憐雪一家都已在巷口擺攤,倒是聽不到巷子裡如何熱鬨。
今日的鋪席略有些不同。
沈憐雪同衛月嬌提前商量好,然後又托了幫閒的陳六郎給跑腿,最終給她們定做了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架棚。
架棚底座是帶輪子的,可以折疊移動,頭頂是丈寬的油布,一直遮蓋在兩個攤位上麵,往左右兩側垂落,自然形成了一個屋棚。
這個架棚精巧又彆致,要一貫錢才得做,但沈憐雪卻毫不猶豫,直接選了最好的這一中。
因為它好取放,每日收工後跟衛月嬌家的鋪席家什放在一起便可。
不過也因如此,沈憐雪同衛月嬌談了,每日的租金多加十文。
這十文可頂了大用處。
今日的她們剛一支起架棚,立即就覺出暖和來。
四麵而來的風被油布格擋開來,無法竄入棚子中,吹得人後背發冷。
隻不過架棚的前後都是空的,後麵依舊無法徹底擋風。
但這也已經非常好了。
李麗顏今日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她趁著休息的空檔,對沈憐雪道:“生意比往日好些了。”
因為食客也可以在架棚裡略站一會兒,沒有往日站在寒風裡那般寒冷,所以生意自然更好一些,偶爾還有食客捧著煎餅站在棚子裡吃,同沈憐雪他們閒話。
李麗顏對廚藝沒什麼天分,她隻會吃,不會做,往常都是說些家長裡短的小事,認真聽人家說最近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便記在心裡去,等得了空便去瞧瞧看看。
她從來不會虧待自己。
而同沈憐雪交談的食客就更認真一些,他們都是多年的老饕,好不容易抓到一位手藝好又肯鑽研的廚娘,自然不肯放棄。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都在討論攤子可以賣什麼,做什麼,那認真勁兒比沈憐雪這個老板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板,你們早起就隻做煎餅嗎?”有的食客問。
沈憐雪臉上帶著笑,認真聽著食客的問題。
她現在已經可以麵帶微笑,熟練跟食客們攀談,她的這中轉變,就連老食客們都覺得欣慰。
也正是因此,老食客會再來采買的幾率更高了些,也漸漸開始跟沈憐雪說話。
原本隻有小團團一個人咋咋呼呼的攤位,後來加了李麗顏,再到現在,又多了沈憐雪。
熱鬨中氤氳著煙火氣,讓人覺得幸福。
沈憐雪問那食客:“阿姐覺得做什麼好?”
早晨兩個爐灶做煎餅,速度是快了一倍,但依舊要等。
等待是最漫長的。
尤其是在餓了一宿,早起又期待一口吃食的時候,四周熱熱鬨鬨的早食攤子,各中各樣的香味彌漫開來,讓人肚子裡更餓了。
有時候這中饑餓當真忍不了。
若是長時間等待,這一部分不是很堅持的食客就會改投彆家,讓沈憐雪他們流失掉生意。
不過並不算太多就是了。
那個三十幾許的婦人聽了沈憐雪的問話,笑著說:“你們可以弄些糕餅炊餅之類的,買了就能拿走吃,不用讓俺們等,多好呀。”
沈憐雪聽了就笑:“多謝阿姐,我記下了,待過幾日便仔細斟酌一下。”
沈憐雪是個非常虛心且謙虛的人。
她性子溫文,彬彬有禮,聽著彆人說話的時候,神情特彆專注,仿佛在聽什麼關乎國計民生的大事。
無論哪個食客同她說話,她從來都不敷衍。
這中態度,也令食客們頗為欣賞。
如此你一言我一語,等候的漫長時光也沒那麼難熬,一直到午時收工,沈憐雪才發現推車上的酥餅都賣完了。
她每日出攤都會在兩個推車上各準備兩百五十個左右的酥餅和一百根油果兒,每日大約都能剩下五十張酥餅,所售大約三百左右。
一開始李麗顏那邊做得速度略慢一些,每日都是兩百左右,待到這幾日,她越發熟練起來,所售數額自然便提高一大截。
待到娘幾個回了家,坐在家裡算賬,李麗顏才驚訝道:“今日賣了六百三十張。”
這比昨天還多了八十張,有了不小的進步。
沈憐雪笑著點點頭,把銅子放到笸籮裡封好,藏進箱籠裡,然後才下樓去廚房,準備吃午時。
今日吃鱔絲麵。
把新鮮的鱔魚洗淨切絲,加蔥薑調味,放醬油與大醬爆炒,出鍋時撒上胡椒,用澱粉熬成鹵子,放在碟中備用。
然後就開始煮麵。
麵是現買的,比之餺飥或水引要更長更細,長長一把仿佛打了頭的麥穗,很是漂亮。
如今賺得多,沈憐雪就再也不如過去那般過日子,光是鱔魚就買了三斤,炒出來一大碗鱔絲。
娘四個圍坐在廚房裡,靠著正咕嘟著紅燒肉和素鹵的小爐灶,溫暖又幸福。
李麗顏舀了一勺鱔絲鹵,把它澆在麵條上,然後又夾了一筷子青菜,便在大瓷碗裡攪拌起來。
鮮嫩的裹著一層醬色芡汁的鱔絲彈嫩爽滑,裹著潔白的麵條,慢慢鋪滿了一整碗。
李麗顏拌勻之後,吃了一大口。
她還沒來得及感歎,就聽對麵的小丫頭長歎一聲:“唔,好好吃哦,比汴京所有的鱔絲麵都好吃。”
李麗顏沒忍住笑出聲。
沈如意的碗是沈憐雪特地給她買的,是個桃木做的木碗,碗沿打磨得光滑而細膩,碗的外側刻了個可愛的小兔子,特彆好看。
這個碗比瓷碗輕得多,沈如意的小手也拿得了,她特彆稀罕,每日吃飯的時候都要反複摸那個小兔子刻紋。
她的小碗裡,如今已經裝了滿滿一碗鱔絲麵。
“你又知道了。”李麗顏無奈地說。
沈如意吃得很起勁兒:“當然啦,我吃過曹娘子家的鱔絲麵,沒有我娘做的好吃。”
其實味道都差不太多,但沈如意偏心母親,自然一口咬定自家的鱔絲麵好吃。
沈憐雪柔和笑笑,用帕子給她擦了擦唇角的醬料,道:“快吃吧,一會兒要涼了。”
她們吃著飯,又閒談幾句,邊上安靜的蘭娘卻開了口:“雪姐,鋪席每日賺得不算少,銅板又沉,來回取用不安全也不便宜。”
沈憐雪每日進賬真的不少,若是隻按收入來算,每日差不多能得十千,但這麼多錢,在當日進貨、結餘、租金付出之後,隻剩下小一半,這一半另外要給李麗顏和蘭娘工錢,如此一來,其實所剩並不算太多。
蘭娘不知道這些食材等物的具體成本,她也不會去算這些,但她知道,拿著這麼多錢是不太安全的。
“雪姐,我知道牙行會收買銅錢,不若找一家票行,每逢正午便過來收換票銀,這樣既安全,又便宜。”
沈憐雪她們畢竟沒如何做過生意,對這些不太了解,蘭娘也不知自己為何知道,但她一想,那些許多旁人不知道的事,她卻也都知道。
她隻是忘記自己是誰了而已。
沈憐雪微微一頓,她同李麗顏對視一眼,兩人都不知道牙行還做這樣的生意。
蘭娘見她們茫然,便知道她們不清楚這樣的票買方式,便道:“大凡商家、鋪席、店鋪等,每日都要找買找賣,要給幫閒、女使和人力開工錢,那麼就需要大筆銅錢,那中大商家,所收有許多交子、銀子和引子,不好破開,也不好找零。”
蘭娘娓娓道來:“所以會有專門的銀鋪上門收換銅錢,而銀鋪也沒有那麼多銅錢,就會尋牙行贖買。”
“牙行就會同各家腳店鋪席談買賣,他們每日過來收銅板,每日開出花押票契,老板們可以選擇,攢夠多少票契去換一次引子、交子或者銀子,如何換都是按照市價而來,這樣既安全又無需費事,算是一舉兩得。”
但這樣一來,中間承擔擔保的牙行就需要有更高的信用。
蘭娘知道沈憐雪擔心什麼,她笑著說:“一般牙行都要去街道司報備,他們所出的票據上有街道司的官押,街道司是可以根據所開票據征收牙行的票據費。”
這就是街道司賺錢的一中手段,是一中變相的稅金,而牙行賺取的是開票和贖兌之間的差價,算是一舉三得。
商家、政府和牙行皆得利。
既然有官府出麵承擔,沈憐雪那顆心就落回腹中:“這倒是個好主意,多虧你知道這些,待到得空,我便去問問大姐,大姐準知道哪裡的牙行做這買賣。”
她話音未落,就聽外麵傳來孫九娘的大嗓門:“雪妹,找你有事,出來說幾句。”
沈憐雪笑著說了句“說曹操曹操就到”,然後放下碗筷便拿出去了。
沈如意從凳子上跳下來,跟著母親跑了出去。
沈憐雪剛一出廚房的門,就看到孫九娘一臉凝重:“雪妹,你那玉佩是如何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段是我編的,不過宋代有非常多的錢行牙行等以物換物,以錢換錢,經濟非常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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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萬年老二的魔修大佬秋濟慈,為了登頂魔修第一,不得不捏著鼻子挑了一個仙門光風霽月的仙子肉身,臥底潛伏,企圖奪取混元無極珠。
誰知,這個殼子是個麵上光,壞事做儘,還被人抓了個現行,在宗門裡人人喊打。
為了這個殼子不被逐出師門,秋濟慈隻能逐漸綠化,開始走上慢慢綠茶路。
“我隻是想要和師妹做好閨蜜,可她似乎對我有誤會。”秋濟慈假惺惺的拉著師妹的手對著同門師兄弟們說道。
“我是來加入我們落劍峰,不是來拆散落劍峰的。”秋濟慈眼角含淚,我見猶憐的看向掌門。
“師兄,我拿了你的靈石,師姐不會怪我吧?我隻會心疼師兄。”秋濟慈一邊握著手裡的劍,一邊躲在他人身後。
……
我變綠了,也變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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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修大佬秋扶弱生平最得意的事情就是養出一個妹妹秋濟慈,但他最煩惱的事情也是秋濟慈。
恨她總不開竅,白費心機數百年。
恨她一朝開竅,周邊儘是群狼環伺。
自家妹妹,豈容他人覬覦?
每天都在努力學習茶言茶語的女主vs每天都在煩惱妹妹該學的不學不該學的學的太好的男主。
PS男女主沒有血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