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英的身體還是很脆弱的, 因而當日,季無憂曾經提起過的那些地方,許多其實是不能去的。大漠狂沙自然不行,塞北的風雪,也並不合適。
見一見細雪桃花,竹林微雨,就已經差不多了。
而季無憂的天賦自然也是好的, 見這些風景, 竟領悟出一套劍法。於天地美景之間悟出的領會當然又是不同。不比青蓮劍法霸道, 但是也頗有些精妙。
他們遊曆, 當然還是在中原,相比於塞外漠北這些偏僻苦寒之地,認識季無憂的人自然很多。她畢竟是被人譽為劍仙的男人。
她的頭發比她的臉還有辨識度。認出她的人,大多是憑這一頭頭發。也正是因為如此,一般行走在外麵的時候, 季無憂還得帶上一頂鬥笠。畢竟現在江湖亂得很,就連歐陽鋒與王重陽這些人,都已經卷進了爭奪九陰真經的漩渦裡麵。這種事情, 鬨得大了,江湖上名聲太大的人, 無論是否有意,一個都逃不脫被卷進去的命運。
縱然心緒平和,甚至算愉悅,但身體病倒, 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不過短短一年,林朝英的病情就開始不斷惡化,黃藥師配出的藥丸,藥效一日日減弱,直到毫無作用。季無憂把最後一劑藥用完之後,林朝英的情況方才又好轉起來。
這一病之後,林朝英身體狀況就又差了幾分。雖然林朝英一直是由秋練照顧著的,但是在旁邊耳濡目染著,季無憂這不太會照顧人的,也學會了幾分。有的時候也不是不會遇見麻煩,為了磨煉秋練,大多數時候也都是她去解決的。
“你的頭發......?”
“嗯?”季無憂側過頭去看她,林朝英臉色有幾分蒼白,但是眼神中的神采卻很明亮。
“長長了。”林朝英有些驚奇道。
季無憂點了點頭道:“嗯。”
她的頭發當然是不會自己長長的。那日林朝英見季無憂戴上鬥笠,突然問了一句,她為什麼不留長發?這個問題林朝英問得無意,季無憂卻記了下來。
之後她難得一次走運,開出了李白的鳳求凰皮膚後,又廢了好些心思,把新皮膚的那一頭白發遮掩為黑發,才敢出現在林朝英麵前。
短發一夜變長,自然讓人詫異。但彼時林朝英大病初愈,精神不濟,自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而秋練心思都在林朝英身上,又怕她再次病發,當然也不曾留意這點細節。再加上季無憂有鬥笠作為遮掩,這一點異樣就更是無人察覺到了。
林朝英訝異,半晌又笑了:“是我疏忽了,竟一直不曾注意到。”說著,她認真打量了一番季無憂:“以前一直很想知道你長發會是什麼樣子,原來竟是這樣。”
她換了皮膚,打扮自然也跟先前不一樣了。如果說,李白原皮膚是瀟灑不羈的青年俠客,鳳求凰皮膚卻更凸顯劍客的清冷無欲。黑發還好,原皮的瀟灑疏放氣還是很明顯的。若是白發,其飄然欲飛仙,就像極了仙人謫落凡塵。
“跟旁人也沒什麼不一樣的。”季無憂有些失笑道。如果......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大抵就是,係統自動清潔功能,到了晚上,那頭黑發,就會重新變為銀白色。挺麻煩的,不過她有常駐道具鬥笠,還能遮掩一二,不算什麼大問題。
林朝英搖了搖頭,笑而不語,顯然並不認同她的說法:“外麵還在下雪嗎?”她問道。
“在。”季無憂回答道:“漸已大了。”
“還在下啊......總感覺這一場雪下了好久。”林朝英若有所思道,似乎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惆悵失落。
季無憂當然知道緣由。林朝英上次大病之後,身體脆弱程度更上一層樓,彆說這下了許久的雪,就是小雪,也要小心又小心,當然也不可能出門去了。但是這種事情上,她是不會縱容林朝英的。
“來對弈吧。”林朝英並沒有把自己的失落表現出來,反而含笑道,這樣子,又像並不在乎被拘於房間內了。
季無憂微挑了眉,笑著道:“今日玩些其他的。”昨日的時候,林朝英已經對下棋顯出了兩分厭倦了。日日都關在屋裡下棋,如果不是棋癡的話,心生厭倦實在太正常不過。
“來切磋嗎?”
“切磋?”林朝英愣了一下,又好像反應了過來,連忙道:“怎麼個切磋法?”
林朝英身體狀況每日愈下,切磋這種事情,當然也就不了了之,誰也沒有提起過。
季無憂所說的切磋,當然也不是兩人真的切磋打架,而是相當於文試那種,類似於動口不動手。她們曾經切磋過很長一段時間,對彼此路數都很熟悉,因而這個提議算是切實可行的。
見林朝英神色有了幾分不自覺的倦意,季無憂便出言要中止切磋。
“乏了就去睡吧,莫要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