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跟戚少商很熟,她當然可以寫封信就完事。然而並不是。所以季無憂到底又找了個時間,去了戚少商的營寨接人。
戚少商倒是沒對她把人放在他這裡有什麼意見,見到季無憂的時候,甚至很高興。江湖中人,大多數是豪爽且義氣的。戚少商猶且是。
聽說季無憂要把人帶走的時候,戚少商命了人,送了一個盒子過來,而後遞給了季無憂。
“這是什麼?”季無憂疑惑問道,卻沒有伸手去接。
戚少商卻沒有回答,他隻是看著季無憂問道:“你把我當朋友?”
“......”季無憂沉默了一下,而後隱約想起確實是有這一茬,即便他們兩個後來沒有過多接觸,朋友一詞,在她心裡等同於無,但是她曾經是答應過的。
“我把你當朋友。”季無憂道。
“那你就不該給這些東西。在你遇見困難危險的時候,能想到我,我很高興。”戚少商笑了起來,他時常緊皺的眉翼舒展開來,有一種爽朗的江湖豪氣。
說到這個地步,季無憂就知道盒子裡是什麼了。
當時收下這些東西的,並不是戚少商本人。而他這個人現在做出這種事情,實在不奇怪。
季無憂歎了一口氣,卻隻是搖頭:“有些東西是不當免的,你有偌大一群兄弟要養,正是因為把你當朋友,才更不當理所當然給你帶來許多麻煩,讓人對你不滿。你已不必說了,既然送出去了,我就不會再收回的。”鎧這個人,就是有這樣的氣質,當他以這種語氣說話的時候,莫名就給人一種絕無轉圜的餘地感覺。
這種事情,推來推去委實沒什麼意思。本來季無憂所來也隻是為了領走手下,因而說了這話之後,就有些起意要離開的意思了。
戚少商當然並不想就這麼讓她離開,他也不是太過扭捏的人,果然是不再提了,轉而問起了其他事情:“你的傷還好嗎?”
當時戚少商見到季無憂的時候,她委實是有些狼狽的,身上滿是鮮血,身後殘兵敗將,即便算是打了一場勝仗,這等形勢卻也十分淒慘。
“已無大礙。”作為天生的戰士,在傷口愈合方麵的能力,也算是很強大的。
“能喝酒嗎?”戚少商又問。
“可以。”
男人的交情,在酒桌上最易增長,古今皆是。喝了點酒,兩人的關係果然拉近了不少,至少原本的距離感,是消失了不少。
與戚少商做朋友,是一件很值得人愉悅的事情,他這個人夠豪氣,也講義氣。
“你聽說過邊關那一戰嗎?”
季無憂眉心一跳,悶聲應了一句。
鎧的存在,並不是一件公之於眾的事情,即便已經有不少人隱約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深入敵軍腹地,於百萬軍中擒賊擒王,這等偉績,我和兄弟們都好生佩服。”戚少商道,他一邊喝著酒,一邊看向季無憂。他這個人倒沒那麼多心眼,也沒有試探太多,就直接問了:“是你吧?”
季無憂很少騙朋友,除非實在迫不得已。她聽了此話,沉默了一下,卻隻是喝酒,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我不是朝廷中人。”半晌,她道。她確實不是,一個編外人員而已。
“我們收到煙花的地方......”
並不等戚少商說更多,季無憂打斷了他,豎了食指於唇畔:“是我。此事,煩請保密。”即便有半張麵具,她的神情仍然顯得有些冷峻。
如果細究,不可能不露端倪,這時候就不適合模棱兩可任人腦補了,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認。
戚少商愣了一下,隱約也明白了過來什麼:“好。”他的神情也鄭重起來:“此一戰實在令人敬佩,意義更是重大,邊關多年戰火,或可一歇。無論如何,容我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