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憂先一波打破了這種氣氛,表情柔和了不少:“你應該知道,今天的情況,你不親自出場,是最好的。”
處理方式有很多,交給神侯府處理是最好的,他不需要露麵做什麼。如果說是為了拉攏她,特意做了這麼一手,那她就太看得起自己了。
蘇夢枕是個江湖人,他背後有著偌大一個金風細雨樓,縱然他一直在某種情況下,算是維持著京中的平衡,但是真正與朝中人如此旗幟鮮明的對上的時候是沒有的。
江湖就是江湖,朝廷就是朝廷,雖然它們牽扯極深,似乎已經不分你我,但到底沒有到江湖和朝廷沒有區彆的程度。
“你在擔心我?”蘇夢枕問道,他的眼中有了一點暖意,那雙眼睛便愈像兩點跳躍的焰火:“我既然會怎麼做,當然是考慮過後果的。”他站了起來,走近季無憂,兩人隻站了半步之遙。
“我想知道一些事情,我要事實。”
季無憂與他對視,兩人對立站著,氣勢相當,沒有一個神色有半分躲閃。這樣下去並不是辦法,半晌,季無憂開口道:“你想要知道的事情,金風細雨樓都應該查到了不是麼?”
邊關的事情,蘇夢枕隻怕是查得差不多了。他並沒有隱瞞他調查過的事實,甚至在伽羅麵前說親口說出來了。就連流言他都已經知道了,就代表著,某方麵來說,鎧在他麵前幾乎沒有什麼秘密了。調查得一清二楚了,又何必問她?
“但是我更想從當事人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蘇夢枕道,他眼中的暖意早已泯滅,一雙眼如同夜裡的寒焰,冷中帶著一點淒厲,像紅袖刀那般,有種淒豔的絕美。他這個的人給人的印象便如燭火,他的生活過得精彩而絢爛,然而卻是以燃燒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的。這樣的人,不會為利益壓低自己的脊梁。
季無憂尊敬他,也願意相信他。
“你問。”她看向蘇夢枕,眼中一片坦誠:“隻要能告訴你的,我知道的,必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你是應伽羅的邀請到的邊關,而後擔當了將領一職......”
“更正,沒有將領。”季無憂打斷了蘇夢枕的話:“老將軍死那一日,邊關就隻有副將不曾有將領。”沒有誰是名正言順的,所以沒有,也不是。
“‘奇襲大王營’一戰確由你帶領卻是不假。”蘇夢枕道。
他這麼說季無憂就沒辦法反駁了,她看著蘇夢枕,隱約有了兩分不好的預感,而那預感,瞬間便已成真。
“你們遭遇了背叛?是誰?”蘇夢枕目光如電。
季無憂神色大變,那一刻的殺意襲人,凜冽如寒刀,又在瞬間消匿了下去。
她還是保持住了冷靜:“原來你已經查到了這個地步。”
“果然。是傅宗書?”蘇夢枕又問。
“他會付出代價的。”季無憂回答道。沒有咬牙切齒,卻讓人篤定如斯。
她看向蘇夢枕,情緒似乎是穩定了下來,然而那雙先前被殺意逼紅的眼,卻沒有立刻恢複:“一千餘人,其中一千人,全部埋屍荒野,葬身於背叛之中。......我以心腹護君,君以利刃待我。最傷人者不過如是。......”她頓了一下,語氣平靜道:“......政客的算計,從來隻計利益,不計其他。隻是因此亡命的是草芥平民,邊關將士。”她知道她不必說得太多,當日金風細雨樓,四百條人命被叛徒賣給六分半堂,蘇夢枕最是該領會這種切身之痛。
她跟蘇夢枕是朋友,所以她沒有在蘇夢枕踩到她的痛處時,以同樣的痛處去攻訐他。因為她知道,這種事情,他心裡麵最明白不過。
蘇夢枕果然沉默了下來:“可有證據。”
“證據確鑿,卻無法以此指認。”
“我已知曉。”他看向季無憂:“我會幫你。......國之蛀蟲,當誅!”
“今日我見過你的意中人,是個真正的奇女子。如果我不去,她也未必會喪生於殺手之下。......”他淡淡的說著這些話,看著季無憂道:“我不後悔今天下場,也不後悔以此向旁人表明態度。......我隻做我覺得我應該做的事情。”蘇夢枕始終是驕傲的。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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