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曉千秋的手機響起。
“昴先生?”
正在琢磨如何調轉救生船方向的安室透朝她看了眼。
曉千秋咳了一下,轉過頭繼續接電話:“我這邊已經沒事了,你那邊呢?”
衝矢昴那邊有很大的雜音,但還是勉強能聽清他的話:“我已經知道了Gin的箱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曉千秋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是什麼?”
“四級病毒。”
她差點沒有拿穩手機。
曉千秋從震驚中回神,又確認了一遍:“四級?”
“是的,新型。你想想,深藍的目的地是澳大利亞,四麵環海,遠離其他大陸,唯一國土覆蓋一整塊陸地的國家,沒有交通障礙,人群居住相對集中。最好的實驗場所。”
衝矢昴的話如同一根根鋼針刺在她的心上。
她不敢想象如果這次組織的計劃成功將造成怎樣的後果。
作為組織的高層,她知道組織一直與一些頂尖的製藥企業和生物公司有交集,傳播率致死率她也曾在那位大人口中提及過,但那不是她的研究領域而且情報等級太高,連她都知之甚少。
衝矢昴知道她被嚇到了,安慰道:“放心,病毒沒有泄露,也沒有注入人體,事實上,箱子現在就在我手裡。”
“什麼?!”
電話那頭響起水花聲。
“昴先生,你那邊似乎很吵,發生了什麼?”
衝矢昴用像說今天很好一樣的語氣說:“我跟那個小男孩在和組織的人玩賽車,不,賽船遊戲。”
“……”
曉千秋一時無言。
她已經想象出了畫麵。看來柯南和組織的對決,光在城市車道裡飆車已經滿足不了他們,現在直接在太平洋飆船了。
即便衝矢昴表現得很從容,但曉千秋還是不敢繼續分散他的注意力。
“那就這樣,請務必注意安全!”
“好,你也是。”
掛了電話,曉千秋長舒一口氣。她正準備與安室透交流剛剛獲得的情報,轉頭卻對上安室透幾近凝滯的目光。
“安室先生……?”
安室透如夢中驚醒,“啊,我在。”
她疑惑道:“怎麼了?”
邊上的森川明笑了起來:“看來你已經發現了。”
曉千秋仍是滿臉茫然,安室透咬牙,瞪向森川明。後者笑意不變:“其實呀,師姐,這條救生船的荷載量是兩人。而且我在發動機和充氣閥上都動了手腳,如果不儘快恢複到兩個人的重量,以最快的速度駛向深藍,很快這條救生船就會沉沒。”
“也就是說。”他的眼中投出興奮的光,“這條船上最多隻有兩個人可以獲救。”
曉千秋僵了一下,她努力保持鎮靜,乾笑道:“怎麼,如果要拋棄一個人的話,你不會以為我們會犧牲自己來換你的性命吧?”
森川明聳肩,“當然不會,不過……”
他低頭,用牙齒咬開衣領,露出胸口的裝置:“我在深藍上安裝了炸彈,與我的心率相連,一旦我的心率停止,炸彈就會爆炸。你也不用想用催眠或是觀察微表情來探出炸彈的位置,你應該知道我們這樣熟知催眠技巧的人,除非在對方記憶混亂的時候趁虛而入,否則幾乎不可能得手。”
森川明的笑容愈發張狂:“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不相信我說的話,但是拿那麼多無辜遊客的性命冒險……”
“夠了!”
曉千秋喝叱道。
儘管不斷告訴自己要鎮定,她還是慌了神:“沒關係,說不定還有彆的船,可以支撐到三個人……”
安室透斂眸:“剛才我已經發出了救援信號,沒有。”
最後的希望落空。
曉千秋恐懼得渾身發抖。
因為她太了解他。
她知道他會做出何種選擇,沒有猶豫,義無反顧。
曉千秋的心中盛滿了不安與無措,她把手伸向安室透,指尖與他擦肩而過。
不遠處一對鷗鳥掠過海麵,飛向蔚藍的天空。
安室透向她微笑:“沒有時間了,千秋。”
他的笑容越來越遠。
曉千秋有些恍然。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時他們還是假情侶,在那間單人公寓裡,周末一個悠閒的午後,難得兩人都沒有事情,於是窩在沙發裡看《泰坦尼克號》。
看到最後那個不算太圓滿的結尾,曉千秋放下手中的零食,說:“其實我更希望Jack和Rose可以一起死去。”
安室透說:“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做和Jack一樣的選擇。”
曉千秋想了想,她不得不承認,如果是她是這種情形之下,或許她也一樣。
當愛一個人至深至骨,心甘情願為他赴死,死亡就變得沒有那麼令人畏懼。
但是活著的那個人呢?
曉千秋難以想象獨自生存下來的Rose是如何繼續她的生活。電影裡的Rose做到了,她是一個非常勇敢的女人,而曉千秋不知道自己是否擁有這樣的勇氣。
如果不曾擁有倒也還好。
但假如她擁有過,又再次失去。
有時活著才更痛苦。
曉千秋睜著雙眼,看著她一生的至愛沉入冰冷的海水。
救生船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駛向最近的船隻。
一眨眼的功夫,甚至來不及悲傷。
淚水流至乾涸。
作者有話要說:快要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