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威利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正準備說一些話緩和一下氣氛。

“你是一個囚徒。”以斯帖冷漠地開口,她已經將米莎的鐲子收好放進自己的口袋裡,“萊克特隻給了你一個籠子,他甚至都沒給你上鎖,是你自己不願走出去。”

千代神色一變,她的臉開始難堪起來,就像是一張浮動的麵具慢慢地開始蛻皮。

半晌,千代聲音沙啞的開口:“你想知道什麼?”

“所有的一切,尤其是米莎。”以斯帖語氣依舊是溫溫柔柔,但威利從她的表情看出了堅定。

“很多年前,也曾經有一個人來這裡找漢尼拔的過去。”千代回憶起那個人,神色複雜,“他誘使我殺了那個害了米莎的男人。他打開了囚禁他的門。”

“是誰?”威利詢問。

“威爾格雷厄姆。我想漢尼拔會為他感到驕傲的。他們本質上算同一種人。”千代想起了漢尼拔企圖對她的改造,搖頭繼續說道,“漢尼拔和米莎生活在這座莊園裡,但那個時候是二戰時期,父母死後,一群強盜來了這裡,殺害了米莎。那個時期食物緊缺,他們就把米莎給吃了,並且還分食給漢尼拔。他逃了出來,來了法國找到了紫夫人。紫夫人細心教導著漢尼拔,可漢尼拔抵不過心中的仇恨,他把當年殺害米莎的人一一找到殺害,最後一個殺害米莎的人關在了這裡的地下室二十多年。”

“是他殺害了米莎?吃了她?”以斯帖皺眉,她抓到一個盲點。

“是的……”

千代話還沒說完,以斯帖卻反問:“這段經曆你是從漢尼拔嘴裡聽來的。你根本沒有見過米莎。米莎於你而言隻是他嘴裡的一個名字。

“除了漢尼拔,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見過她。”

“米莎,她是存在的。我有照片。”千代麵對以斯帖的質疑說。

“我從不質疑米莎的真實性。”以斯帖語氣都沒有一絲起伏,“我質疑的是米莎這個故事。

“你相信漢尼拔萊克特,是因為你見到過他曾經作為人的樣子嗎?在這個故事裡,唯一能被證實的,就是他吃了米莎。你甚至都沒辦法證明是那個死去的男人殺了米莎。”

“漢尼拔,絕不會傷害米莎。”千代反駁,她的情緒激動,“正如蕾切爾逃離他,他也沒有想要傷害她一樣。”

“沒有嗎?這要看你怎麼定義傷害這個問題了。”以斯帖皺眉不認同這個說法,“那個男殺了米莎,這也是漢尼拔告訴你得。那個人吃過米莎,也是漢尼拔說得。所有你了解的真相都來自於漢尼拔萊克特的口述。

你開始理解他的所作所為。所以你心甘情願的守著這座廢棄的莊園,而不是質疑漢尼拔萊克特話中的真實性。這是我和你的區彆。我們的潛意識會編造各樣的幻想,以逃避不願意接受的現實。我想你心中也知道一些答案。”

以斯帖的話像是一把刀子,刺進了千代的心。

“威爾格雷厄姆也跟你說過同樣的話。我們的潛意識會編造各樣的幻想,以逃避不願意接受的現實。我問過漢尼拔,他承認他吃了米莎,但他沒有殺害她。”

以斯帖垂眸,她的心並沒有因為漢尼拔萊克特沒有殺害米莎萊克特而變得輕鬆起來,反而一點一點的往下墜。

“你從未想過,他為什麼不能回家嗎?”以斯帖詢問千代。

千代喃喃:“…這裡對他來說…是一個傷心的地方。”

以斯帖卻搖頭,她心裡隱隱約約的明白,米莎的事給漢尼拔帶來巨大的創傷,但不足以解釋他的行為以及他那一套恐怖美學。

米莎隻能代表他的過去…

不能代表他所做事情……

“人類總會對自己的行為進行一些美化,看來即便是漢尼拔萊克特也不能免俗。”以斯帖伸手進口袋撫摸著銀手鐲上刻著的米莎字母,她為這個素未蒙麵而早年夭折的姑姑而感到惋惜,“他沒有傷害米莎,是因為愛。”

“你很像米莎。”千代看著以斯帖那張臉忍不住地開口,“我第一次見到蕾切爾的時候,也是這麼覺得。比起蕾切爾而言,你更像米莎。拋開長相來說,你又和漢尼拔十分相似。又或者說是和威爾格雷厄姆。”

以斯帖身形一頓,她挑眉:“我是威爾養大的。”

“成蛹期要破繭的成蟲,會變成什麼樣子都是自己選擇的。”千代說道,“也許你會是既格雷厄姆之後,最了解漢尼拔,最接近他的那個人。”

以斯帖準備離開了,她對威利說道:“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了,哥哥,我們回去吧。”

威利還秉持著英國人的風度,禮貌地跟千代告了彆。

千代從窗戶那裡看過去,目送他們離開,她看著那個窈窕挺拔的背影,輕聲歎了一口氣。

她轉身來到了那張老舊的書桌前,她拉抽屜,裡麵是一疊信,這些信看上去就具有年代感,信封都有些微微泛黃。

是漢尼拔帶著蕾切爾在美國時,每一年聖誕前一個月她會寫信寄到這裡邀請她一起去美國過聖誕節。

她從來沒有回應過蕾切爾的邀請,但是每一封信她都有好好珍藏,因為那時她孤寂歲月裡唯一的慰藉。

可現在……

他們都已經走了。

隻剩下,她和漢尼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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