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述辰一身的素淡常服進了禦前殿,對聖人行禮之後,也不看殿內的其他人,開口說:“父皇,兒臣今日去了清河叔爺府裡頭,那府裡正鬨騰著呢!”
“因為什麼鬨騰?”聖人挑了一下眉毛,回憶了一下清河王叔家裡的事情,就知道太子要說什麼了。可既然太子開了口,他也沒有更好的處理方法,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去處。
“清河叔爺的二兒子,就是襄陽郡王堂叔沒了。”太子拱手,“襄陽郡王無後,叔爺想把世子的嫡次子過繼過去,可世子和世子夫人不願意,舍不得。”
“所以呢?”
“兒臣想著,既然堂叔舍不得,就彆強人所難了。不過香火祭祀也很重要,清河叔爺為了咱們大慶也是出了不少力氣的,父皇很該撫下才是。”太子的話很是冠冕,滿滿的都是對宗親的體諒和情誼。
“行了,知道了。”聖人點頭,揮揮手。
轉過來又對徒述亮說:“到底是你動手的,錯在你身上。回去寫五百篇大字來,不寫完不許出門。”之後看也不看徒述斐一眼,揮揮手讓他們退下。
三兄弟出了禦前殿,可安氏母子還留在殿內。這讓徒述亮有點不高興,生怕他們離開之後,那母子二人有說些不實的話來摸黑他們。
“行啦,彆板著臉啦!”徒述斐杵了徒述亮一下,“他好不了了。”
“誰?誰好不了了?”徒述亮沒反應過來,不明白徒述斐說的是什麼。
“剛太子哥的話你聽見沒?”
“聽見了啊!”徒述亮點頭,“要我說,有什麼舍不得的?都是自家人,肉不還是爛在鍋裡頭了!”
“五弟!”徒述宏照著徒述亮的後腦勺就來了一下,“你哪裡學來的這些粗話?讓人聽見了少不得又是幾百篇大字!”
“嘿嘿,羽林衛的小教官你知道吧!柳家的老四。我就是覺得他們說話挺有意思的。”徒述亮挨了一個腦勺還是不疼不癢的,自己的親哥他都已經摸透了,除了碎碎叨叨不停念叨自己的這張嘴,就沒彆的了。
因為知道自己兄長的這個特點,徒述亮大咧咧的又把話題扯回到清河皇叔爺家的事情上來:“要說清河叔爺爺年輕時候可沒少打仗,小金庫絕對不少!世子堂叔肯定能分到不少,可襄陽堂叔也能分到小三層啊!如今襄陽堂叔無後而身故,世子堂叔過繼一個兒子,不久攏住了清河叔爺爺所有的寶貝了不是?真要是過繼彆家的,雖然都血脈相連,可也不是嫡親了不是?”
“那把你過繼過去如何?”徒述斐給了徒述亮一個白眼,“正好,我也可以提上一個排行,以後就是五爺了!也省得四哥和寧妃娘娘每日裡為你擔驚受怕的,生怕你闖下什麼禍事來。”
“禍事?我再闖禍也不敢和父皇頂嘴!”徒述亮立刻就反擊道,“也就是父皇寵著你!你看看除了你這小子,還有哪個敢這麼和父皇說話?一頓板子絕對少不了!”
“那你到底要不要過繼去給襄陽堂叔當嗣子啊?”徒述斐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和聖人頂嘴有什麼不對:得不到的總是在騷動,當上皇帝了就總是覺得高處不勝寒!一麵作為天下之主一覽眾人,一麵又渴望和普通人一樣有家庭的溫暖之類之類的。
這種心態決定了聖人會包容徒述斐的一些言行。而徒述斐通過七年的努力,終於讓聖人對他的寬容下限一退再退。嗯,心理學還是很有用的!徒述斐對自己腦子裡的一些來自幾百年後的知識信服不已。
徒述亮被徒述斐問了兩次,一呲牙:“五爺又不缺錢,不去!”
“那你以為世子和世子夫人就缺錢啊?”徒述宏已經不對自己弟弟的腦子抱有任何希望了。
“可那是……我是……”在徒述亮的邏輯裡頭,清河王府還沒有分家,世子和襄陽郡王也是親兄弟。不過是換了一個院子,換了個稱呼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呢?過繼就過繼了唄!
“五哥,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可你覺得無所謂的事情,偏偏是最有所謂的,尤其是對於世子和世子夫人來說。”自己的孩子,不能叫自己爹娘,要稱呼為伯伯、伯母,天下還有比這更剜人心的事情嗎?又不是窮的養不起孩子了!又不是對這個孩子厭惡生恨,怎的就要從至親變成親戚了?
更何況,這裡頭還牽扯著一個襄陽郡王家的未亡人呢!教條之下,過繼就是過繼,人心在禮教的束縛之下,又有多少的不情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