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般挪騰,等王太醫又再次出了榮國府的大門,都要等車了,也沒等到有人來叫自己回去。
他正準備上車,就聽見一聲問話:“可是替賈赦診治的太醫?”
王太醫回身就打算往榮國府裡頭走,猛一想好像不太對,聽話裡的意思,剛才說話的人好像不是榮國府的人?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一輛馬車剛剛停在了王太醫馬車的後麵。車上的人正是徒述斐,一見王太醫背著藥箱出來,就提聲問了一句。
好在王太醫反應過來了,借著榮國府門口的燈光一看,馬上就要行禮:“臣……”
“不用,賈赦如何了?”徒述斐不等王太醫把身子彎下去,就對著身後的張強一招手。
王太醫彎腰彎到一半的時候被扶住了胳膊,嘴裡請安的話也說不出來了,隻能老老實實的回答:“無甚大礙。好在沒有傷到內腑,淤血也都吐出來了,養上個把月就能好,病根都不會留下。”
“多謝太醫搭救!今日天晚路滑,本宮就不和太醫多寒暄了,明日我定送好禮去太醫府上答謝!”徒述斐對著王太醫一拱手,也不多說彆的,就衝著大門去了。
徒述斐和王太醫說話的功夫,石光珠就已經讓門子把榮國府的大門打開了。皇子駕臨,雖是私訪,可因為是第一次,也當得起打開中門的禮儀。
榮禧堂裡頭,史氏被耳邊的吵擾聲音弄醒了,心裡煩悶的很。撩開了帳子就發現自己屋子裡黑黢黢的,既沒掌燈也無人伺候。反倒是外麵正屋裡燈火通明人聲語響的,好不熱鬨!
榮禧堂正屋裡,賈源開口說話了:“好個挑唆得主子不和的刁奴!”
屋子裡賴家的和幾個史氏的大丫頭都跪著不敢說話。其中賴家的心裡最是憤恨:幾個不會說話的小蹄子,想給太太賣好也要有那個眼力見!如今話沒說對反倒闖下這般禍事來,她也兜不住了!
賈赦到底是怎麼受傷的呢?要說根子還是在史氏身上。
都說上行下效,史氏雖然沒有對賈赦說出些什麼來,可平日裡的言行總會漏出來些。跟在史氏身邊伺候的丫頭們,能從數不清的家生子裡脫穎而出,又一步步走到主子麵前伺候這樣地位,有哪個是傻的?又怎麼會發現不了史氏真正的心意呢?
而史氏在和賈代善相處的時候,多是踩著賈赦襯托賈政,久而久之,屋子裡的丫頭們多少說話都帶了些這麼個意思。
史氏也沒攔著,習慣成了自然,也就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的了。要不說徐氏看不上史氏,就憑她院子裡的丫頭竟然敢存了踩壓主子賣好的心思,就證明史氏也不是什麼好的!
今天這事本事賴家的兩次去請賈赦沒成引起的,院子裡伺候的丫頭看賴家的辦事不力,雖然對其中的來龍去脈不很清楚,可總歸源頭是賈赦就對了。
所以剛才賈代善送走了王太醫進了榮禧堂,正要好好問問到底是誰這麼沒規矩敢給當家太太氣受,就有丫頭過來請罪了。
這活是她們日常裡做熟了的。像是語焉不詳的說些“太太對大爺的心意”“大爺再如何也不該這般待太太”諸如此類的話。
都說三人成虎,這話一點都不錯。加上史氏用水磨的功夫給賈代善烙刻下了賈赦頑劣的印象,又不顯山露水的情況下不是的加重這種心理暗示,所以儘管賈赦如今離家一年多,雖沒有才名可也被人成為勤懇,卻仍然是賈代善心裡“頑劣不堪”的樣子!
史氏本來是想要讓賈赦和徐氏生分些,好戳徐氏的心肝的。不得不說,她摸徐氏的軟肋摸的很準。
可是今日裡陰差陽錯的,就這麼浪費了。本來也沒什麼,明天還有一整日呢,再不濟,也還有下次休沐。史氏心裡肯定,自己總會得手的,賈赦對她的濡慕,她這個做母親的再明白不過了!
所以雖然心裡有怒,史氏也不很著急,隻是起身的時候猛了,傷了還不穩當的肚子,這才有了後來榮禧堂的這場亂。
“賴家的,你來說。”徐氏看賈赦服了藥,也有精神處理彆的事情了。她坐到了賈源的身邊,立刻就開口問話。
“老太太,當時太亂了,奴婢隻顧著太太,哪裡會錯眼分神去管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