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造出類似前朝海船那般的龐然大物,他們船坊隻要有足夠的人手和材料,就能給徒述斐造出來!可問題來了——材料不好找!
如同山嶽一般的巨船,所需的龍骨也必須巨大非常,也就是非千年古木不可!他上哪裡找那麼多的千年古木去啊?而且就算找到了,徒述斐一想到要把隋唐時候就開始活著的樹木看了,就沒來由的有罪惡感。
徒述斐心口發悶,恨不得出去喊上兩嗓子來發泄發泄。
“怎的?”已經回宮的石光珠看到徒述斐呆坐著,整個人都籠罩在一股壓抑的氣息裡,走過來拿走他麵前的信件。
“龍骨嗎?我倒是知道幾個地方,有些上了年頭的古樹。”
徒述斐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還是不要了,我下不去手。”石光珠說的是古樹而不是古木,就說明那樹肯定還活得好好的呢!還是那句話,他要把隋唐時就長著的樹砍了,心裡會有罪惡感的!
不過徒述斐自己想得開,前一秒還頹喪著,後一秒就把這些負麵情緒從自己的腦子裡扔開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暫時放下,說不得還有彆的辦法呢!”
見徒述斐想開了,石光珠也不會自作主張的找人伐木去,就要去換身衣服。
原本還坐著的徒述斐一看石光珠要走,就站了起來。可站起來之後又不知道要乾什麼,就又坐下了。
馮唐稍微從賬冊裡分神注意了一下徒述斐,看徒述斐又恢複成了之前坐姿,猶豫了一下開口說:“殿下,你知不知道……”
“有話就說。”徒述斐瞪了說話說一半的馮唐一眼。
馮唐被瞪了之後,老老實實的把剩下的話全倒給徒述斐了:“聽說繕國公不大好了,石家讓石大哥回家呢!”
徒述斐原本癱在椅子上的身體就直立了起來:“怎麼沒聽石大哥說啊?”不過想想石光珠那個性格,徒述斐也就釋然了。
“殿下你不管管?”馮唐被賈赦帶的,很有些賈赦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性子了。
“管?我怎麼管?這可不是賈赦被親爹踹了那樣的小事,是石家人內部爭權奪利呢!我一個光頭的皇子管,他們根本就不會理我。”徒述斐還是很清楚石家內部爭鬥的原因的。
繕國公石老爺子如今老年癡呆了,手裡的軍權還有一些其他隱秘的東西都不知所蹤。有人懷疑是石老爺子私下裡給了石光珠了,因而石光珠沒來徒述斐的擷芳殿之前,就連他親生父母也為了這其中蘊含的巨大利益對石光珠逼問不已。
石光珠來擷芳殿是避難的!這是太子對徒述斐的原話。自然是避難的,徒述斐又怎麼能不弄清前因後果呢?
要徒述斐說,石家人腦袋實在不很清楚。軍權這東西是你想要就要的嗎?真以為那些軍人被石家統領幾十年,就變成石家的私兵了不成?還逼問,還□□,一個個的腦回路都不正常!
“殿下你可想清楚,要是他們以情謀事,把石大哥帶回去了,石大哥還回不回得來可就兩說了!到時候,可沒人替你去什麼林師傅那裡看進度!”馮唐可不想接了石光珠的差事,大冷天跑到直隸去找罪受,所以石光珠絕對不能走!
“馮唐啊——”徒述斐拉長了聲音喊了馮唐一聲。
“是,殿下。”馮唐趕緊應聲。
“你剛來的時候是多聰明穩重的一個孩子啊!”徒述斐感歎道,“怎麼才和賈赦呆了一年多些,就變成這樣了?”
啊?馮唐沒明白過來徒述斐是什麼意思。
徒述斐一臉“朽木不可雕”的歎息表情,搖著頭說:“你覺得石大哥要是想走,有人能攔得住?石大哥要是想留,有人撬得起?這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他們還能軟禁石大哥不成?”
徒述斐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心裡悚然而驚。的確,繕國公府裡沒人能軟禁或者硬禁石光珠,可要是……守孝呢?禮法所限,說破大天也沒人能反對!
這樣想完了,徒述斐又覺得自己想太多,失笑著搖頭。
等石光珠進來了,徒述斐看了一眼馮唐,用眼神警告他要對剛才的話保密,然後就起身迎了上去:“石大哥,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打發人去繕國公府說上一聲才好!”
石光珠的視線轉向了徒述斐:“說什麼?”
“說你明年二月要參加童子試啊!”徒述斐眨巴著眼睛,一臉的無辜和單純,好像他沒有一點彆的意思一樣。
石光珠的眼睛裡閃過些苦澀,好半天才啞聲道:“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