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崔氏還是話裡帶刺的惡心徐氏一把:我選的人在史家的時候都是老實本分的,到了你賈家就開始作幺蛾子了,還是你賈家家風不好才會如此的!
徐氏當時是沒接話,又和崔氏說了些人心易變的感概來,又接了崔氏用“心疼女兒無人照料”為借口送來的五房人,賈家和史家麵上的事就都抹乾淨了。
隻是如今的情況並不如崔氏想的那般好。雖然族中姑娘爺們的嫁娶沒受什麼影響,外人也沒因為賈史兩家的這場姻親風波而遠了保齡侯府,可保齡侯史侯爺卻開始疏遠崔氏了。
就連崔氏的兒子也覺得妹子史氏如今左性的太過,而對史氏頗有些敬而遠之的意味在。
“我是為了什麼?”崔氏恨恨的道,“一個個的都覺得我不該出頭,可我若不替我那可憐的女兒出頭,外人豈不以為我史家姑娘好欺?我是為了什麼?”
這話聽起來頗有些大義凜然的意思,可到底是真是假可就不好說了。
賈赦如今在家裡,每日裡捧著徒述斐送來的書匣子誦讀,為來年的應考準備,而史氏因為動了胎氣不得不交出管家權。
這管家權交到徐氏手裡,徐氏卻並不高興。到底史氏肚子裡的還是賈代善的孩子,是自己的孫子,她也心疼!如今木已成舟,徐氏也沒把管家的事全接過來,倒是分了些簡單的事情給二姑娘和三姑娘,讓她們邊玩邊學。
可大姑娘如今眼看著快十歲了,徐氏怕她訂親之前學不完,就把大姑娘帶在身邊,實施填鴨式的教育,先把理論知識都灌輸給賈敉才好!
這日賈赦終於起床了,身上因為多日不得動彈而頗有些骨架生鏽的感覺。正好天氣不錯,得了太醫的允許之後,就從葳蕤院到了榮慶堂來。
一進榮慶堂,就看見滿屋子都是布料,足有上百匹那麼多。從雲錦織錦蜀錦到緙絲雪緞綃紗,應有儘有:“咱家這是要開布莊不成?”
“說什麼胡話?”徐氏見賈赦來了,把賈赦拉到了自己身邊來,“身子可好些了?”
“祖母,日日都要問上兩三次,您也不煩啊?”賈赦捶捶自己的胸口,“早就好了!”
徐氏點頭,雖然疼愛孫子,可也沒忘了還有個起步晚了不少的孫女在呢,就拉過賈敉,繼續看料子:“可都記下了?”
賈敉搖頭:“祖母這裡的料子太多,孫女一時記不得許多。”
“也不用太著忙,今日隻是讓你有個印象。不過你也彆耍小聰明,覺得記住顏色花紋,和料子的名字對上就成了。過幾天我換上一批花色不同的,到時再考你,你若錯了可不行!”
“是。”賈敉溫溫柔柔的應了一聲,繼續努力的記下布料的特點,對照之前徐氏的教導,確保自己見到什麼布料都認得。
“祖母這是做什麼?大姐姐又不出去賣布去,哪裡還要記得這麼些?叫幾個丫頭來記住就得了,將來給大姐姐出門的時候陪嫁出去,倒是省得大姐姐如今費上這許多的功夫!”賈赦理所當然的道。
徐氏搖頭:“你倒是說的輕巧,要是那些奴婢糊弄你大姐姐呢?或者你大姐姐要用的時候,那奴婢不在,又該如何是好?”
賈赦搖頭,不說話了。
賈敉原本被賈赦口沒遮攔的話給臊得紅了臉,可見徐氏沒發話,自己也就當作沒聽見。之後又聽到徐氏的解釋,心裡是讚同的,也就跟著點了點頭。
“你這小人兒,還沒有見識。你跟在六殿下身邊,可知道他最初學的都是什麼?”徐氏見賈赦一臉“我不同意但我不和你一般見識”的表情,立刻就起了東農的心思來。
賈赦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徒述斐說過,他首先學的是背誦官職和認識官袍來著。這般想著,賈赦也就說了。
“那你說說,六殿下是皇子,將來身邊跟著幾個認識官員品階和官服的人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要苦哈哈的自己背誦?”徐氏的輩分在,私下裡評論皇子,隻要不出格就無人該指責,也沒什麼可避諱的。
賈赦聽到這,就想起來自己明年還要應考呢!也沒心思插嘴賈敉的事了,低著頭就走了。
“大弟弟這是怎麼了?”
“理虧了,又不好意思承認,不知道想起什麼就走了。”徐氏一打眼就知道自家孫子心裡在想什麼,也不理走了的賈赦,隻讓映藍看看往哪走了,是不是回了葳蕤院,就繼續拉著賈敉認識各種布料。
------------
徒述斐自來順風順水,可是看著手上從江南船坊傳來的消息,覺得有些喪氣了。
據船坊中的匠人來說,這佛郎機商船其實真的沒有前朝的海船好。載重、航速都隻有前朝海船的一半多些。龍骨也粗糙,船身的打造也不是頂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