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對於北方諸省來說,春雨貴如油是真話,可也架不住這半個多月時間土地都見不到太陽啊!
京城附近的百姓們從一開始的高興到如今的發愁,期間不過隻經過了小半個月的間隔。
除此之外,這場持續了近半個月的春雨還挾裹了尚未消退的寒意來了一場倒春寒,就連青壯年都被撂倒了不少,更遑論體弱一些的老幼了!
如今宮裡的太醫除了每日裡輪值的固定人次之外,都被派到了年事已高的重臣府邸當中去。徒述斐搶了兩個太醫出來給了還有幾天便除服的繕國公府送去,又光明正大的讓守著榮國公的兩個太醫暫時不必回太醫院複命點卯了,把護犢子和“自私自利”表現得淋漓儘致。
馮唐家裡頭徒述斐沒派太醫去,馮老爺子如今身體很是不錯是其一,聖人已經讓人去過了是其二——做兒子的總不能擺出不信任老子的姿態不是?還有就是怕打了馮唐他大哥的臉麵導致馮唐今後在家尷尬的考量了。
有看徒述斐不順眼的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少不得在馮唐耳邊念叨上幾句偏心之類的話。
馮唐冷著臉聽對方說完,轉頭就把人名給了徒述斐。真當他是傻的不成?玩這種明顯的挑撥離間把戲!
“行了,你也彆氣。”徒述斐揣著手坐著說道,“以後這些事情多了,就當是為你將來做演習了。”
馮唐齜牙咧嘴的做鬼臉:“我不是為了這個生氣!”
“那是為了什麼?”
“他們竟然把我當成和賈赦那沒腦子的貨一樣糊弄,我能不生氣嗎?”馮唐橫了邊上正揉捏自己胳膊的賈赦一眼,不服氣的很。
作為六皇子徒述斐的伴讀,馮唐絕對不是一個高調的人,在很多事情上,前麵有傑出的徒述斐光芒萬丈,後麵有不斷犯蠢的賈赦吸引旁人的注意力,馮唐的存在感實在有些低。而存在感低,在大部分的人眼中就等同於平庸。
徒述斐看了看不忿的馮唐,又看了看神遊天外的賈赦,搖頭失笑:“我當是因為什麼呢?行了,這回委屈你了,隻是就算是這般,也有好處不是?我的笑話可不是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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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狙擊江家的事情是徒述斐提出的,也是他硬著頭皮和禦史台的人聯係要開打第一炮的,可因為他尚未入朝,後期的事情實在不好插手,隻好老老實實的做一個旁觀者。
三月末的時候,繕國公府除服,徒述斐在第一時間高調登門拜訪,向朝野展示石家,尤其是石光珠,仍然被太子放在心上呢!
徒述斐一路上避著淅瀝瀝的雨水,一進到石光珠的屋子裡就長籲了一口氣:“這破天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放晴?”
石光珠接過他有些潮濕的鬥篷遞給身後的湛金,笑笑不說話,拍了拍徒述斐的肩膀攜著徒述斐進了內室。
內室裡早就備好了驅寒的薑茶和點心,室內乾燥清爽,隻開了一扇南窗,可以看到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水從廊簷外滑落,彆有一番寧靜的感覺。
“小寶,這天時看起來,恐怕會有夏汛。”石光珠順著徒述斐的目光看向窗外,心裡有些沉重。
徒述斐聞言點頭,“我也是如此擔心的。之前幾年乾旱才過,國庫空虛。今年要和北方開互市,若是再有洪澇……”話沒說完,可其中的憂心顯而易見。
石光珠見不得徒述斐眉頭緊皺,過去揉了揉徒述斐的發頂:“放心,你擔心,太子殿下也有擔憂。早先就已經讓人開始準備了,如今太子令應該已經下去三四天了才對。你且相信太子殿下一些,安心讀書便好。”
“安心讀書?我哪裡安心得下來?”徒述斐拉下蓋在自己頭發上得手,“你知道不知道,如今太子哥隔三差五就要到我院子裡頭來一回!雖然沒什麼出格得事情吧,可也太惹人注意了不是?”
徒述斐雖然和太子親近,可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去太子的清華殿,又或者兩人之間單純傳信的話,隻是讓石榴或者湛金跑腿。如今太子頻頻出入擷芳殿,徒述斐也知道是因為賈赦的緣故。
“我算是明白了,一個人,不管出身多好,受到的教導多高明,眼界有多開闊,該犯傻的時候還是會犯傻!”徒述斐搖頭歎息。
他旁敲側擊的問了一下太子,原本太子和賈赦之間還是有些親密的動作的,可自從那日在留園琴閣裡之後,也不知道是太子傷心了,還是徒述斐的話起作用了,如今太子和賈赦之間那叫一個彬彬有禮——除了太子時不時的偷看賈赦以外。
徒述斐也沒看出來賈赦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好吧,也就長的還算不錯。說起來,那雙桃花眼倒是挺好看的!徒述斐摸著下巴想道,可這也不足以讓太子哥神魂顛倒啊?果然,感情什麼的都是沒有邏輯和道理可言的嗎?
“玉明,你說……賈赦到底哪裡好了?值得太子哥念念不忘的?”
石光珠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而後溫和的笑著搖頭:“我也不知。終歸這是殿下和賈赦的私事,你也不好插手太過不是?還是……你覺得抵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