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刑部衙門距離京兆尹衙門有段距離,反複讓丟了孩子的苦主折騰不好,徒述斐索性現場辦公,幾句話就讓蔣文成把案件交給了自己。
一邊旁觀的蔣文成在徒述斐和高偉說話的時候向外走了幾步。
跟在他身邊的人正是督捕司的司官,聽到蔣文成說徒述斐已經派人去督捕司找訓犬員和細犬了也有些驚訝:“這個祚郡王莫非還在督捕司有暗線不成?不然怎麼知道咱們督捕司訓犬可以尋人尋物的?”這法子從發現到開始實驗至今不過一年,可都保密著呢!
“身為郡王,手裡有些手段弄些情報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蔣文成搖頭,不很在意的說,“隻是另外調派一組人,免得這邊每個下落,耽誤了破案,咱們都跟著這位郡王爺受罰。”
“是。”督捕司司官一應聲,轉身就走了。
蔣文成在寒夜裡呼出一口白氣,不住的思考著關於徒述斐的事情。如今祚郡王徒述斐是越俎代庖絕對是無可爭議了,若是找到那些拐子和孩子了,他蔣文成也沒有過錯;但若是徒述斐出了差錯,而他蔣文成亡羊補牢,不光能讓這祚郡王顏麵無光,也能借此稍微出出好幾次徒述斐給鎮國公府的姑母添堵的怒氣!怎麼算他都不虧。
蔣文成的算計徒述斐是不清楚的,他看著大堂裡已經在情緒崩潰邊緣的苦主家人們,連說話的音量都不自覺的放低了好幾層。
一開始徒述斐聽到哭喊著叫“梨哥兒”的婦人似乎已經冷靜了下來。看到徒述斐進來,也認出了他身後跟著的湛金等人是引自己來報案的人,不然她此刻定然還在街上歇斯底裡的瘋狂找人呢!她立刻就跪了下來,給徒述斐結結實實的扣了三個響頭:“求大人幫幫我!我……草民……民婦的丈夫就留下這麼一根苗啊!”
“這位大嫂,”徒述斐沒避開,也沒打算避開。受了對方的禮之後立刻說道,“你身上可有你孩兒隨身的東西?”
“有!有!”婦人立刻從袖子裡掏出一頂虎頭帽來。
“可還有其他人有?”徒述斐立刻對其他人問道。
普通百姓有普通百姓的智慧。原本高高在上的京兆尹大人如今隻能恭恭敬敬的跟在這問話的小公子身後,可見這小公子身份是十分貴重的!在這個還十分相信特權的年代,徒述斐顯露出來的貴重身份給了這些苦主一份希望,立刻就七嘴八舌的應答起來,拿出來的東西也五花八門的。
徒述斐指了其中幾個比較靠譜的道:“本王已經讓督捕司調集了尋蹤犬,你們各自拿好東西,莫要沾染上其他怪味。待尋蹤犬來了,凶徒和孩子的蹤跡自然無可遁形了!”
尋蹤犬什麼的,這些普通百姓不是很明白是什麼東西,隻是光聽名字就覺得很厲害的樣子!而且,徒述斐一開口就是自稱本王,立刻就讓一群已經在絕望邊緣的苦主們稍微鎮定了一些。
徒述斐又溫聲道:“隻是等一會兒恐怕需要各位在衙門內等候了。”
這句話一說完,心急的苦主們就不依了!他們迫切的想要見到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希望能跟著一起去的。
“拐子能在上元節這個團圓日子讓諸位骨肉分離,這不光是十惡不赦的罪,也是在打朝廷的臉麵呢!請各位相信本王,定然把孩子一個不少的帶回來!請各位相信朝廷!”徒述斐也是拿出了後世動員群眾的勁頭了,總算是把苦主們都安撫了下去。
接下來的事情進展的都非常順利。沒人會不給徒述斐這個祚郡王麵子,五成兵馬司的指揮正好是勳貴人家的,和榮國公府、繕國公府關係都交情不淺,自然對徒述斐鼎力相助。
而後又有督捕司的細犬尋味追蹤,很快就找到了拐子的窩點。隻是其中又有一出波折,丟了的孩子竟然不是一夥兒人乾的!隻是在絕對的武力麵前,孩子一個不少的找回來了,拐子一個不少的抓回來了。
徒述斐看著正月十六逐漸升起的太陽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總算放鬆了一些。
“王爺,咱們可要回府休息?”石光珠看著徒述斐有些疲憊的臉色,關心道。
徒述斐點頭,隻是腳步走到了京兆尹衙門口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湛金,你親自看著,把這些拐子關在提牢廳的小牢房裡,隔得遠些。順便傳本王的令,沒有本王的手令,不得私自審問定案量刑!”
徒述斐話裡用的自稱是“本王”,就是說他下這命令時候的身份是祚郡王,而不是領著的員外郎職。
“這是為何?”馮唐一夜沒睡,正打算回去好好歇上一歇,聽見徒述斐的話有些奇怪。
“以往的定案量刑都有些草率。我想著,借著這些人,說不定弄拔蘿卜帶泥。”這些人可不一定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而且光擼來了孩子可不夠,下線又是誰呢?
大慶雖然也有人口買賣,可沒有戶口轉契就敢把良家子賣去為奴,是誰辦的契?又有多少孩子被歸往了何處?這是一個完整的鏈條,隨便牽扯出來一個線頭,都是一個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