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後要好好和這孩子相處,雖說你們的輩份一樣,可我記得你小兒子也就比這孩子小了一歲?要是後輩沒有看得上眼的,你之後這宗正的位置就是他的。”
徒亦迅知道這是太叔爺爺的雙保險,免得中間出了什麼岔子,宗正被有私心的人弄去,到時候就不好製約宗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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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秋闈放榜之後,靖安侯因為高興自家孩兒高中了亞元多飲了幾杯酒,結果第二天就起不來床了。
大夫說是偶感風寒。這要是放在一般人的身上,稍微吃上些苦汁子,好好將養一下也就沒事了。
可偏偏靖安侯本身身子骨就不太利索,年紀也大了,這一病竟然把沉屙舊疾都給激出來了。後來服了些虎狼藥來做急症救命,總算把命給抱住了。
但大夫也說了,他本就元氣不盛,如今又傷了根底,到底對壽數有礙。
靖安侯可憐自己的獨子林海如今不過十三歲的年紀,若是自己去了,恐怕人走茶涼,今後便要一個人在宦海鐘沉浮掙紮了,便想著要給孩子找一個強有力的嶽家。將來把自己的人脈交給孩子,再加上嶽家提攜,孩子自身的才華也不差,總能不讓林家真的五世而斬就是了。
這一天裡,他就把林海叫到了自己身邊,說是要給他行加冠禮。
林海聽到父親竟然這麼早就打算給自己加冠很是不解:“父親,兒子才十三歲。現在加冠是不是早了些?”
“不早了。”靖安侯把林海那是當眼珠子一樣的疼的,自己壽數有礙的事情也並未告訴他,而是叫了老妻上京來。“如今我兒已經中了京師的亞元,出門行走總不能連表字都沒有。可有了表字不加冠也不太像樣,索性這次就一齊辦了。”
林海是個至孝的,聽靖安侯的話有理有據,自然是同意了。
於是乎金秋九月裡,林海就被靖安侯帶著開始參加一些宴席宴會的。等到十月裡頭靖安侯老妻進京了,便打著賞菊的旗號開了宴席,請了各家的夫人帶著姑娘們前來。
都是差不多的人家,誰會不明白這是要給靖安侯家的公子相看呢?有意向的自然就去了。
可又有另外一件事,靖安侯的身子骨不好這是眾所周知的,偏偏不知那個嘴不嚴的,竟然把靖安侯壽數及限的事情給捅出來了。
林海人是不錯,家裡簪纓出身,五代列侯。可架不住三年孝啊!誰家姑娘的花期經得起消耗的,哪裡能空等你三年呢?
靖安侯夫人也知道自家這事做得拿不出手,彆管是那個碎嘴的傳出去的,和林海年齡相當的姑娘是相看不成了,隻能往年紀尚幼的姑娘家裡去看。
隻是連著看了幾家,都差強人意得很。不是人品不行,就是家世不行。不是靖安侯夫人勢利眼,實在是出身決定了眼界手腕的高低。不是說小門小戶裡就出不來大氣的姑娘了,可那幾率太小。
在靖安侯夫妻倆因為獨子林海的親事發愁的時候,榮國府裡的賈代善心思卻動了——
秋闈之後賈赦被賈代善領會家裡設宴,自然要邀請同年前來。都是開國老親,靖安侯自然也帶著林海前來了,多少也有些把人脈逐步交給孩子的意味在。
賈代善雖然在對賈赦賈政兄弟二人上難免偏頗,可也不是沒腦子的。如今天下承平,最多二十年,武勳也就走到頭了。除非開疆擴土,今後的朝廷就是文官的天下了。
為子孫後代計,賈家由武轉文勢在必行。
但是單靠自家兩個小子,真的沒問題嗎?賈代善深思熟慮之後,覺得有必要把族學組建起來了。家裡頭唯一一個讀書人就是他那個庶出的堂弟,考了這麼多年也沒考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就讓他管著族學好了,多少給賈家的子弟開個蒙,彆讓賈家孩子連個讀書識字的地方都沒有!
賈代善的想法很好,可有一個問題:會讀書的人不一定會教學,更何況賈代儒這個萬年老童生本身也不是多會讀書。
不過此時他想過族學的事情之後,就把心思轉到自家兩個孩子身上了——老大托著當年老爺子的福入了祚郡王的眼,如今也有了舉人的名頭了;老二自小就是個沉得下心的讀書種子,雖然之前有些小波折,可在科場上得到名次也是早晚的事,他們榮國府已經很不錯了。
可就靠著這兩個孩子,真的能打入文官的天下嗎?:,,.